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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二、情孽(3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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勾起了他心底的一段记忆。原先倒没什么,左不过是与成璧相识得有些仓促,虽没有浪漫可言,在宫里也算是独一份的,与众人皆有不同。

而今他已见过容珩的长相,女帝的诸多反应就有了可商榷的余地。其实那爱与恨皆是旁人的,他不过是占了一张脸的便利。即便被当做替身,也属于下品中的下品,只可闲时解闷聊以慰藉,哪有半点原主的清贵风姿?

故而这段记忆便被他封存在心底最深处,再提起便像是撕开了心头一块血肉,疼痛淅淅沥沥倾泻而出。

去年的秋狝大典有些不同寻常。新帝登基不过一月,正赶上趟儿,少不得要大操大办一番。

不过前些时日那容家谋反一事牵连甚广,朝堂上已隐有空寂冷清之态,为彰显圣上明德,以仁慈之心恤下臣,此次大典准入门槛特特放宽了几轮。没见着就连沉家这八品的小官儿父子都能入内凑趣么?

沉钧官及承事郎,乃是正八品上的文臣。这等阶衔若放在地方上,不大不小的也得是个县丞,官家体面自是不缺。

然天子脚下,高官大员多如牛毛,大街上随手扔出几个果子,少不得都要砸着一两个五六品的闲散文臣。沉钧无财无势,能力也不过泛泛,平素只得夹紧了尾巴过活。若偶尔能得捧上哪位重臣的臭脚,简直要烧了高香。

这等靠食人残羹讨生活的小官儿,京中没几户能瞧得上的,更别提他那庶出的儿子了。

那沉宴模样生得倒是极好,眉目之间与金殿之上那位太傅还有些相似,都是玉面朱唇、清风朗月的长相,只沉家子轮廓更柔些,唇畔眼尾不自觉就含着媚,许是遗传自他那做过瘦马的亲娘。

人若美到极致了,总会有些共通之处,可出身地位、家世教养却是无论如何也无法逾越的鸿沟。故而能瞧出端倪的也仅是一撇嘴,并不将这鄙贱小儿放在心上,也没谁会闲得到他跟前去嚼舌根。

若无可靠依仗,则美貌也是枷锁。端看眼前便可知了,这小儿日后必定艰难,保不齐会被自家老爹送出去做面首,为沉家换一个锦绣前程。今儿带过来让众人瞧着,还不就是为的待价而沽?

那警世书院山长,自立女户的吕大夫人私底下已遣人问了几次,明里暗里想讨了沉宴去做填房。可上头还有位鸿胪寺少卿方涛压着,那位可是正经的五品大员!其人虽形貌猥琐,喜好也偏入男风邪道一流,却是位实权大腕,主掌外宾、朝会仪节之事,年年外供都有抽头,油水颇丰。

沉宴曾听父亲与嫡母暗地商议,似乎是想着将他配与那腌臜老头为奴,如今还未松口,不过是为搏一搏更好的出路罢了。

人情凉薄如斯,他早便在二十年庶子生涯中品嚼通透,此刻已不会再为父亲的无情利用而感伤垂泪。他得早些为自己做打算。

今日秋狝,就是他最后的机会。

“哟,这是谁呀,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沉大少爷可是来这做新郎倌儿的?”

“大少爷今日怎么没在嫡母跟前伺候,可是攀上高枝儿了?”

“可不么。那高枝岂是咱们想攀就能攀得上的?脸生得好,屁股才卖得上价!”

几个小官家的子侄凑在一起聊着闲天,见他经过时便嗤笑嘲弄不止。

沉和舟也在其列,小脸上满是鄙夷不屑,因自觉庶兄丢了沉家的脸,让他在众小友面前抬不起头,是以叱骂最为难听:“贱人的种果是卑贱,大老远的就能闻见一股狐媚气。庶兄这是要往哪家帐篷里钻?心急了,那活儿也急了?”

沉宴安安稳稳地站在那儿任他们辱骂,面上平静如初,那些奸狡儿郎却生出不满,有或提高了声线叫道:“沉大少爷心气高着呢,赶明儿预备去宫里做‘娘娘’了,哪里还愿意理会咱们!”

沉宴垂下脸微微抿唇,手掌也紧握成拳,斜地里却有一道女声横插进来,“谁要做娘娘?让朕瞧瞧。”

一少女身着龙袍背手行来,步伐悠缓,却将众人吓了一跳。她身后跟了一大群盔甲狰狞的近卫,银剑出鞘时铮然有声。

场中小儿无论出言与否,皆跪伏于地自打嘴巴,一边打一边颤声泣道:“陛……陛下恕罪,草民口舌造业搬弄是非,可实在无心冒犯皇室啊……”

“草民知罪,草民再也不敢了……”

那沉和舟面上还有不服,却不敢犯浑,也喏喏跪了下去叩头请罪。

女帝轻呵了一声,视线扫过跪着的几人,忽地眼眸一凝,望着一处方向久久没有出声。

沉宴亦跪在当地,却似有似无地将侧脸完美的弧度显露出来。他是头一回用上心计,手段极粗浅,纯然是凭借天然美色引人垂怜,可女帝是何等人物?宫室内廷美人如云,沉宴心中没底,脊背上早已覆了一层薄汗。

秋风起,锦衫寒透,满心皆是惶惑。

他该如何引起她的注意?

而她又果真能救他于水火么……

帝王沉吟多时,沉宴悄然抬首,她却已先一步转开了视线,若无其事地拂袖离去。

之后不久,他便被暗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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