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2 / 4)
箭射入一人的脚踝上,如今这三殿下退到百步以外,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青叶右手的那个只有十四五岁,正是跟锦鲤一样的年纪,看情形像是头一回被叫来,此刻淌着眼泪悄声念叨:“……你在天之灵一定要保佑我,莫要选中我,莫要选中我,求你让他失手射偏到天上去,求你让他选中旁的人,无论哪个都成,只要不是我……呜呜呜……”
青叶听得心生恻然,便也垂首默默随着她一起祈求:“上天保佑,求你让他失手射中我罢!”
怀玉持弓瞄准一队美人儿,从右至左,似是犹豫不知该选哪个,因为众美人儿从背影上看,都是一般的纤细,同样的美好。司射一声令下,怀玉松手,放箭。箭矢“嗖”地一声飞去,不偏不倚,射中的便是从左起第三个美人儿头上的酒壶。酒壶碎裂,箭矢穿透酒壶,仍旧向前飞去,直直钉入一株花树上,箭尾犹自晃动不休。
那美人缓缓回身,依旧是一脸的倔强,只是不知何竟然哭了,两行眼泪把脸上的脂米分冲刷出两道红白印子,其状可怜可笑。
拍马屁的那些人等见三殿下无视二殿下的交代,马屁便也无法再继续下去,纷纷垂首噤了声,无一人敢喝彩。
怀成不言不笑,只歪着头把玩手中酒杯。只是人人都瞧得出,二殿下怀成他攥住酒杯的指节已发青发白。自然,也无人敢在此时与怀玉一较高下,将这投壶之戏继续下去。
二殿下怀成暗自发怒不提,美人儿们却都松了一口气,面上则是鬼门关内转了一圈又得以归来的喜与悲。青叶无声哭泣,两行眼泪流的甚猛甚急。
怀玉向她招了招手,口中斥道:“愣着作甚!傻婆娘,还不快过来伺候?”
怀成将手中酒杯重重一放,面上带笑,口中说道:“三弟,你这样做……到底是何用意?我已说过,旁人皆可,唯独她不成。”
怀玉大步走回案几旁坐下,对怀成拱手,轻声一笑:“我也忘记跟二哥说了,二哥无论看中谁都不打紧,只是她……却不大好,因为她早前已经被我给睡了。总之望二哥见谅。”
青叶早已拎着裙裾迈着小碎步跑到他身畔跪坐下来,怀玉对她侧目而视,手指点着她的脑门训斥道:“你个糊涂婆娘,既然同我睡了觉,怎好再背着我勾搭旁人可是找打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青叶垂首,小声为自己辩解道:“怎地?只许你花心,不许我赌气?谁叫你睡梦里喊旁人的名字来着,你说,红霞她是谁?绿云又是谁?”
怀玉又恨恨地点了点她的额头,倒没再说什么。怀成长长地“哦”了一声,脸色稍霁,看看怀玉,再瞅瞅青叶,忽然一拍案几,狂笑道:“你怎么不早说!叫我差些儿闹出笑话来了。哈哈哈!”
众宾客提到喉咙口的心这才得以放下,纷纷附和大笑,少不得要赞叹一声“三殿下真乃风流人物也”,再感慨一句“女子生性小心眼儿,最爱拈酸吃醋使小性子”。
众人笑声中,怀玉忽地面色一沉,将手中的弯弓往人群中重重一掷,恶狠狠地喝问:“这投壶之戏,是谁想出来的!”
笑声戛然而止,众人看他面色阴狠,一时受不住他的忽冷忽热,吓得纷纷捧住自家乱颤的小心肝儿。
☆、 褚青叶(十六)
那清客身子抖如筛糠,抬眼去瞧怀成,一脸的恐惧乞怜之色。
怀成本已恢复了平常的笑模样儿,此时歪头笑问:“三弟你又是何意?”
怀玉冷哼道:“二哥虽然爱玩了些,但心底良善,内心中正温和,是个最和气不过的人,因此我想,想出这种荒唐玩乐之事的,肯定另有其人。”一语终了,面带冷笑看向众人,“如今海盗倭寇作乱,边境不稳,我听闻陛下夜不能寐,食不安寝,尔等非但不能为国为君排忧解难,反倒引诱皇子行此荒唐玩乐之事,若是传到陛下那里,你们又将我二哥的名声置于何地?”
众人惶惶然地将目光转向那清客,希望他自家能早点上前去领罪。那清客向来深得怀成宠信,每日里必定要他在身边伺候,离开一时半会儿,怀成就要问他:“去哪里了,叫我好等!”因此他深信怀成必会为自己开脱,便磨磨蹭蹭地并不上前。
怀成自斟了一杯酒饮下,不声不响,看情形,的确是有庇护自己之意。
青叶跪坐于怀玉身侧,见众人面色各异,纷纷不语,场面一时僵住,遂抬手,指向那个清客,轻声却又清晰地说道:“是他。”
怀玉回首看她,轻轻一笑。怀成又捏住手中的酒杯,眯了双眼,颧骨上的肌肉微微跳动。
那清客大骇,不顾手脚发软,三两步膝行到怀玉面前,说道:“三殿下有所不知,头顶酒壶虽然看着险,但今日的宾客都是懂习射的,想来不至于失手射偏,是以臣才敢向二殿下献言,且那些女子也都是惯了的……求三殿下饶过臣这一回!”又转头去看怀成,“二殿下——”
怀玉哈哈一笑道:“要是依我的性子,你今日只有死路一条,只是,既然你是二哥的人,那么,你的性命还是交由二哥处置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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