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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梦金鱼 第64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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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雨。”

“雨水。”

两人速度越来越快,话赶话地接上了。

“水平。”

“平庸。”

“庸医。”

“医生。”

“生煎。”

“坚强。”

“强健。”

“健康。”

黎青梦顿了一下,忽然说:“康盂树。”

“嗯?”

他应声。

黎青梦笑道:“我在接康的词呢。”

康盂树不服气:“……这哪算词汇,你刚还严格说我那个鸟叫不算。”

“我知道。”她蓦地轻轻吸了下鼻子,又很固执地从嘴里念叨着这三个字。

“康盂树。”

“……”

她抬眼无比克制地望向他,满腹一箩筐话语的眼神到最后,只是轻飘飘化作这三个字——

康盂树。

他捏紧手上的抹布,在和她对上眼的瞬间,抓着抹布的手指全是爆起的青筋。

“康盂树。”

她又徒劳地叫着他的名字。

“……我在。”

他回应她。

“康盂树。”

“我在。”

“康盂树。”

“我在。”

只要她呼喊他的名字,他就一定会回应。

……

那一个天气白惨到过曝的下午,一场好好的词语接龙,到最后变成了两只复读机你来我往的对白。他们和藏在树梢里嘶声力竭的知了一起,不知疲倦地循环往复下去,仿佛只想活在这个夏天。

洗完车后,黎青梦才又回到筒子楼收拾东西,这一去就去了很久,期间她还去了美甲店和老板辞职,和康嘉年还有章子道别。

这个下午,她把在南苔连接过的痕迹一点一点抹去。

等一切都妥当收尾时,已经过了黄昏,天色呈现出一种密度深沉的蓝,走在暮色里似乎有要融化在里面的错觉。

车子被康盂树洗得崭新发亮,那色泽是黎青梦之前都没见过的,不禁让她怀疑这是不是这么久以来康盂树第一次洗车。

货车最后用来送她,其实有些大材小用,因为她装上车辆的行囊真的少得可怜。

统共也就两个二十八寸的箱子,还有两个小纸箱。

康盂树看着她拿出来的行李,眼神闪烁,还藏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希冀。

“……就这么点?”

黎青梦点头:“因为我来时也就只带了一个箱子。”

“哦……”他点点头,垂下去的眼神遮住了黯淡,“不都说女孩子东西很多吗,你还真是异类。”

“大部分东西都是可以取代的,没必要带来带去。我带走的都是对我来说最重要的。”她的视线落在其中一个封好的小纸箱里,“而重要的东西,无非就那么几件了。”

她视线所及的箱子里装的东西,恰和眼前的人相关。

有他送的彩虹报纸,他送的一整套旺仔牛奶,他替她组装的旧电风扇,还有那张在暗房里洗出来的相片。

她把这些东西妥帖地整理在一起,特地用了一个箱子装它们。

其余的东西,还是和来时一样。

除此之外随身带着的,就是黎朔的骨灰盒,还有他给她的信。

黎朔最后走的时候很匆忙,根本来不及留下只言片语,代替他开口的,是监测的心脏仪器那一声尖锐的长鸣。

生命的最后一刻,他只来得及弹动一下手指,努力伸向床头柜。

然后一切戛然而止。

在床头柜里,黎青梦发现了一封他早就写好的信。

寥寥半页,写道——

“梦梦,我决定写下这封信,是因为我清楚我的身体状况大概好不起来了。所以我私自做了一个决定,一个对我们彼此的人生都是最优解的决定。

你肯定会生气,但请原谅爸爸。比起拖累着你苟活在这个世界上,精神上的创痛远比身体上的痛苦还要令我折磨。活了大半辈子最后却是这样的烂摊子,爸爸真的觉得很对不起你。

实在是让你陪我耗在这个地方太久了,爸爸多希望能亲眼看见你飞去佛罗伦萨,这是我这辈子唯一剩下却没能完成的心愿。

以后要多多照顾自己,好好吃饭,早点睡觉,不要熬夜,身体是最重要的本钱,知道吗?

我很快就要去找你妈了。自从她走之后,死亡对我来说不再是件可怕的事情,而是圆满。所以不要替我难过。

记得她离开的那天,是个好天气呢。

希望我的也是,那一定是她来接我了。”

那短短半页,黎青梦在殡仪馆等待的过程中花了一整天的时间才完全看完。

每看完一行,她都要忍着眼泪拼命深呼吸,才能继续往下看,但没读几个字之后,整个人的情绪又在崩溃之际游离。

看到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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