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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开见煜时 第30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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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

他想让顾煜自生自灭。

顾煜蜷缩在地,凭借残存的意识,摸上那把冰冷的枪械,对准太阳穴,手指置于扳机处,却被赶来的队友“及时”阻止。

人人都说顾煜冲动鲁莽,人人都道刑宗酩经验丰富,连顾煜自己都在指责中迷失错乱,他已分辨不出,当时究竟是他鲁莽行事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还是刑宗酩下令如此。

他背下全部黑锅。

顾煜被送回申城,在戒毒中心呆了近三个月,忍受非人的折磨戒去心瘾。

在刑宗酩的追悼会上,他的遗孀,那位曾经对待顾煜和蔼可亲,视如己出的师母骆颂芝,扯上他的衣领,无力拳脚挥在他脸颊脖颈,哭骂诅咒说:“你个无师无父的混账畜生,如果不是你,老刑怎么会死得那么惨,你以后的妻子女儿都不会拥有比我更好的下场!”

陈自臣等人拉开骆颂芝,而她此时已近情绪崩溃界值,癫笑不止,最终被确诊为精神分裂症,送进养和疗养院,一呆就是数十载的光阴。

刑宗酩的遗孤刑熠泽,理所当然将自己骤然丧父,母亲又疯癫无状的罪责归在顾煜身上,十五岁的少年对顾煜拳打脚踢,不见往日笑闹的场景。

顾煜不敢也不曾还手,此后的生活里,他负责刑家的所有开销,骆颂芝的理疗费,刑熠泽的生活学杂费,也换不回少许原谅。

有的只是成群的少年在深夜巷口的棍棒毒打,还有刑熠泽三不五时以亲近之人的生命威胁。

肋骨断了再接,接了再断,他甚至开始期待再也接不上的那天,亦或是断骨直接刺进内脏的时刻。

如是,他就不用在午夜梦回时分被噩梦折磨,不用在蹉跎的岁月里饱受心理煎熬之苦。

后来,专业人员在事发丛林找到遗落的语音记录器,哪怕证明了顾煜的清白,也再无济于事。

物是人非,疯癫之人更甚,胸怀恨意之人更浓,感愧之人更迷。

自那以后,他定期去戒毒中心做义工,向禁毒组织捐钱,去世界上最危险的地方执行任务,做一切能弥补的事情,只求上天能稍许饶恕他的“罪过”。

他不认为自己配享受更好的生活,拥有幸福的家庭,更没想过延续这卑劣的基因,更怕骆颂芝的诅咒成真,刑熠泽的威胁如实。

然而,遇见阚云开起,他开始动摇了,人的贪念和欲望好像又重新回到他身上。

说完这一切,顾煜如释重负。

这么多年以来,他第一次开口向他人提及这段往事,连王韫都对事情原委知之甚少。

阚云开自听见那两个字起,指尖就如曼陀罗的枝桠那般嵌进掌心,她试图用生理疼痛转移心理不适。

姣好的圆月,时现时朦,终于缺了一角。

三个月的心理治疗效果,在顷刻之间毁灭,那能灼烧心灵的胃酸再次翻涌而来,即使眼前之人是顾煜,她还是没能克服。

寂静无人的夜色里,阚云开与心魔斗争的身影和照顾着她的,那个仿佛被全世界抛弃的男人,看起来是那么辛酸。

前院的笑声依旧,可无人知晓角落中的秋千旁,散落着两具破碎的魂魄。

顾煜想过阚云开听到他经历过往的种种反应,他预想过各种可能的场景,可所有的一切按照剧本方向发展时,他心中五味杂陈,适才缠绵的蜜糖流过,唯剩苦涩占据上风。

那些诅咒怨怼,那些打骂折磨,那些梦魇魔爪,他花了许久才堪认命接受,以朽木之心以待,又怎能站在以坦白为基础的道德高点来逼迫她来接受?

此时此刻,除了一副灵魂失所的空皮囊,他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好点了吗?”顾煜声音嘶哑颤抖,出声一刻,竟才发现难过至此,他的命运亦如砧板上的鱼肉,任绝望的心情凌|辱宰割。

不应该早都习惯了吗?他在心里问自己。

阚云开说不出话,她虚扶着顾煜的手臂,出神地点点头。

顾煜说:“我送你回去吧。”

身心双重挫折,阚云开几乎丧失了语言与行动能力,思绪颤巍而行,她能做的只是点点头,站起来的一刹,她膝盖发软打颤,眼前被黑暗蒙上一层阴影。

倾斜、跌倒、下坠。

顾煜没有丝毫犹豫,将她打横抱起来。

他知道这会是他们之间仅剩的一个拥抱,就当是最后的晚餐,满足他人性少有的私欲与贪念。

至此,他又能变回以前那个冷漠且无欲无求的队长。

酒店二楼楼梯口,赵启进屋前,瞥见顾煜抱着阚云开的身影,他吃惊地张了张嘴。

待人靠近,他看见阚云开腮边泪水滑落,眼尾红痕遍布的失魂模样,疾步上前,“阚老师怎么了?”

见二人不言,赵启扯住顾煜的肩膀,怒声质问道:“你把她怎么了?你信不信我举报你,让你脱了这身衣服?”

“随便你。”顾煜冷漠无感地瞪了赵启一眼,“放手。”

赵启心生骇然之感,若是动起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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