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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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舌头看时,他的脸色微微一变,顿时有些后悔自己冲动的挑衅。

这姑娘恐怕是真懂舌诊,也不知道师承谁,他怕万一让她看出……

松斋先生心里有鬼,于是不等顾朝歌下诊断,他就急急道:“我王日服独参汤一碗,固本培元,补气益肺肾,实乃养生大家啊!”

独参汤,就是只有人参的药汤,张遂铭显然对这个方子也很得意:“这是松斋先生开给我的妙方,从前气短神疲的症状全消,我便从此日日服用不怠。顾医官,你看我身体如何啊?”

呃,离死不远了。

人参的确能大补元气,复脉固脱,所以危急之时常用它救命,张遂铭以前可能是虚证,所以气短神疲,服用它正好。但是他如今是风寒暑湿外加痰火郁结,再继续单独服用人参而不用别的药物辅助,那就会把邪气补住,散发不出来。

邪气不散,难怪是这种面色。

顾朝歌眼神复杂地侧头看了一眼松斋先生,他好像有些紧张,又好像在虚张声势地故作得意。张遂铭的态度,根本不想听不顺耳的话。如果她反驳说松斋先生的方法不对,要张遂铭按照她的法子来,这个人会听吗?

不仅不会,反而觉得她心怀不轨、挑拨离间,进而觉得红巾军心怀不轨吧。

她突然发现,自己此刻说假话竟然比说真话更合适,更没有风险。

选择?几乎不需要她做出选择。

鬼使神差的,顾朝歌说出了她此生最最违心的一句话:

“松斋先生的方子极好,继续吃下去无碍。不知先生师承何处,说出来好让晚辈敬仰一番。”

此言一出,红巾军那边熟悉她的人都觉得怪怪的。顾朝歌从来不问大夫的师承,觉得好就交流,不好就驳斥,从来不存在恭维地“敬仰”某人的时候。

除非,有问题。

可是松斋先生不觉有异,他大松了一口气,觉得这小丫头不比自己更厉害。于是捻须微笑:“老夫姓文,名叔扬,乃是蜀中文家之后。如果不是孤陋寡闻之人,该是听过文家之名的。”

文家?!

把师父赶出来的那个文家?

不是长年在蜀中么,怎么跑到张遂铭这儿混饭吃了,还是个医术不咋地的老庸医?

褚东垣心中震惊,端了一杯酒放在唇边掩饰他的惊讶。顾朝歌一听,同样讶异,几乎是下意识望了一眼师兄的方向,见他端着酒杯垂着眸,没顾得上看她,她的反应又比较激烈,害怕被人追问,忽然间有点慌。

此时另一个声音适时开口:“顾医官辛苦了。张王身体康健,乃是两军会盟之福,也望张王多向我家君上传授养生之道啊。”她求助褚东垣而无视自己,伊崔心里堵得慌,却还是为她解围,他不咸不淡地继续道:“君上,我看顾医官一介女流,不太适应帐中氛围,可否令她下去歇息?”

“正是如此,”燕昭也觉得小丫头在这里总让人提心吊胆的,他连忙吩咐,“顾医官出去候着吧。”

这、这是要她出帐去?

太好了!

☆、 买v买不了吃亏

这场会盟性质的宴席直到入夜才散,却并未能谈出什么实质性的进展来。觥筹交错间,双方都在互相试探,虚虚实实,真真假假,徒耗时间,毫无益处。

不以武力威慑为前提的协谈,都是耍流氓。

散席时,燕昭走下主位趔趄一下,似乎是喝醉了,红巾军众将们立即主动地送君上回帐,以薛吉为首的幕僚们表示不好先走,于是也纷纷一同去关心君上。因为这个缘故,红巾军众人在散席后,均在燕昭的帅帐逗留稍许,时间并不长。张遂铭的斥候向他汇报了,但是他没放在心上,不认为这么短的时间对方会商量出什么计划来。

伊崔因为腿脚不好的缘故,出帅帐的时间落后于其他人。盛三一直候在帐外,见公子出来,立即上前,伊崔却摆了摆手示意他暂时莫说话。

伊崔的视线在周围轻轻一扫,扫到褚东垣走远的背影,方才轻轻点了点头。

“顾姑娘不在帐里。”盛三瞧见褚将军走的方向,似乎和他自己的营帐方向相反,倒是和顾朝歌的营帐方向一致,顿时明白为什么自家公子要等褚将军走远了。

“我见她往那边林子里去了,在守卫范围内,安全着,故而没阻止她,”盛三犹豫一下,补充,“顾姑娘看上去心情不佳。”

伊崔盯着盛三所指的方向,“嗯”了一声,便往那边走去。他拄拐走得很慢,听见后头盛三跟来的脚步声,回头道:“去帐中候着,不必跟来。”

盛三愣了一下,颌首答“是”,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跟过去是多不识趣。

顾朝歌没有敢走得太远,她就是找一个人少的地方悄悄躲了起来,躲在一丛灌木后,那儿竖着一块碑,似乎是很早之前某位名人在此地发现天泉后题词,命人刻下所留的纪念。只是因为年代久远又无人维护,碑文已被风雨侵蚀,而且位置有点歪。顾朝歌就抱着双膝,靠在这块歪歪扭扭的碑后头,缩成小小的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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