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节(1 / 2)
凌昭回了玉琼殿。
如他想的一般。
——燕东篱没走。
而此时,上元宫宴已散尽,宫人们四处去熄灭灯盏,夜色迟了许久,缓慢笼罩皇城。
燕东篱步履蹒跚,回到了玉琼殿外。
他重新立回那处无人在意角落里,阴影中。
远处有微光,照他身形时隐时现,面目模糊。
他在等何皎皎,他不知道等不等到,等到了又该如何,可他还是如他计划般,回来等着。
他给她拧了一个手钏,粗糙得很,但他想她喜欢猫,所以取了一个巧,应该也可以讨她笑一笑。
何皎皎容易心软,是个良善的姑娘,不会给他难堪的。
可是凌昭会,手钏在他靴底下彻底不成了样子,连带着他的手腕指骨一起。
燕东篱来到齐周快七年了,今晚上第一回 对凌昭还手,但没什么用。
他被凌昭揪着衣领拖走了,从始至终,他没跟他说一句话。
扔下他后,凌昭也只锋利冷漠的笑了笑。
天幕上忽然腾起了光,燕东篱再往黑暗的深处缩了缩,他仰头望天,右眼被五颜六色的繁复光彩映亮。
一声声巨响,夜穹炸开了绚烂璀璨的烟花。
转瞬即逝,前仆后继。
同一片天空下,何皎皎也仰头在看这场盛大的烟火,神情略显兴奋。
她很快回过神来,往下拍了拍凌昭的肩膀,大声道,“你再往左边一点点。”
她坐在凌昭肩头,攥紧了系着红绸的木牌,挂到了最高的树梢上。
周围人声鼎沸,热闹非凡,何皎皎听见凌昭高喊着问她:“何皎皎,你求了什么?”
何皎皎扶着他的手滑落地上,人挤着人,少年臂膀登时护了过来,她得以空隙,踮脚凑到他耳边答:“平安!”
“你废这么大劲儿,就求个平安啊?”
何皎皎没再应他。
凌昭懂什么啊,人一辈子能平平安安的,就很好了。
春至
◎凌行止将今年的春桑礼定在二月十八。◎
上元过后, 雪无休止地落,齐周皇城整冬腊月,都拢在一片无际的雪景里。
天实在太冷了, 哪怕苏皇后有心大办,也抵不住天寒地冻的萧索之意。
至正月初八,嘉宁出嫁,白雪冻凝红绸, 寒风凄然吹得喜乐变了调。
何皎皎观礼全程,脸上跟周围所有人一般兴高采烈的笑着,可眼里头, 竟一点儿喜气都没看出来。
嘉宁还是不愿意嫁, 不愿意,也得嫁了。
正月十四, 立了春,雪势依然不减。
元宵节一过,太后恐出灾祸, 决定搬到京城外的南山寺小住一段时间, 食素礼佛, 为家国百姓祈福。
何皎皎赖着要跟太后一起去,登上车辇都被老人家撵了下来。
太后笑着骂她:“你个年轻姑娘家的成天往庙里跑,没得讨不吉利。”
再过个把月, 何皎皎便满十五及笄了,太后怎么可能让她跟到寺庙里去过。
何皎皎犟她不过, 灰溜溜回了玉琼殿守着。
幸而一出正月, 雪终于停下。
太后见她所求有应, 加之佛寺清净, 她同南山寺住持相谈甚欢, 干脆由小住改为了长住,归期不定了。
二月十五,惊蛰当天下了一场如烟似雾的春雨。礼部与太常寺的几位大臣,去看了城外雪化后的耕田,回来后递了折子。
凌行止便将今年的春桑礼,定在了二月十八。
齐周善农,每年开春,将由太后与皇后携宗亲命妇贵女,朝臣家眷,至城郊外山庄农田,春耕纺织七日,取一个生生不息、福泽延绵的好兆头。
年轻的女儿家们,一般要过十三岁才能参加春桑礼。
何皎皎今年第二回 去,出发前一天晚上,她兴奋地没睡着,翌日犯困得不行。
前些日子下了雨,今日天气算不得晴朗,乌云半遮,隐见蔚蓝天空,漏下一两簇金柱般的光芒。
去农庄的路上,何皎皎蜷在车厢里补觉。车辇慢悠悠驶出了城,恍惚听道路两旁山林有翠鸟清啼,忽地让一阵重重的马蹄声惊得拍翅而飞。
“谁啊。”
何皎皎揉着眼睛掀帘子去看,窗外一道红影携疾风往前掠去。
她皱皱鼻尖,小脸困倦,扬声喊,“月霜姐姐?”
随太后皇后出行,贵女们都老实规矩坐着马车,能肆意在道上打马疾驰的,除了苏月霜还能有谁?
少女穿一身红色箭袖骑装,马尾高束,不佩钗环,不着脂粉,然神采飞扬,意气风发。
她骑着一匹雪白骏马,跑出一段路后方听到何皎皎喊她,勒绳掉头过来,“闷车里多没劲儿,我正找你呢。”
苏月霜打马靠近何皎皎窗边,抬手扔过来某物,笑容明媚,“喏,鹌鹑,我春分那天在南山寺后山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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