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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节(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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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永远是一个丑角,一个他人故事的旁观者,一个衬托他人多么温暖和幸福的人。

郁行安没有杀他,只是让人将他囚禁。

他知道郁行安准备让他痛苦地死去,罢了,成王败寇,何苦他早已习惯忍耐这世上所有的欺辱和疼痛。

但他没有死,只是一年一年地坐在窗前,仰望窗外的月光。

今夜的月色好得很呢。昨夜的月色也很好。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那一夜的宫灯,还有她襦裙上红绫金线的织绣。

司马昪站起身,踱出厢房,自言自语,回答了初见时她提出的第一个问题。

——你是谁?为何不提灯笼?

“我是一个无人在意之人。除了欺辱我的人,无人在意我从宫宴上离去,自然也无人在意,我有没有在夜色中提一盏灯笼。”

他的声音很轻,被泯灭在高墙之外的喧嚣里。

今日是上元灯节,这个国度最盛大的节日之一。万国使者在除夕之前抵达阆都,一直待到上元灯节结束,为这个国度的美丽和强盛增添光彩。

隔着一堵高墙,他听见一个小娘子的声音从墙外经过。小娘子稚气道:“阿娘,阿耶,儿想吃胡饼。”

“好,胡饼。”一个温和的女声说,“今日是上元灯节,囡囡想吃什么,阿娘和阿耶都给囡囡买。”

从前,他听见这样的对话,都会在心中微哂。

孩童撒娇是为了从大人那里获取利益,这利益可能是一块胡饼、一件新衣,或是一场周到的照顾。

而大人呢,关心自己的孩童,也只是为了在将来更好地利用和奴役他们。

此时他却不确定了。

也许这个世上,真的有纯粹的爱意吧。

只是这些爱意就像秋节的月光,从未眷顾他罢了。

番外二:皇太女

郁幽是苏绾绾和郁行安唯一的孩子,她很敬仰自己的父母。

从她学会观察四周,她就发现,苏绾绾和郁行安是这个世上最温柔,也最有权力的人。

他们值得依赖,说一不二,她从未见过有人违背他们的命令,哪怕是苏绾绾用温和的语气说出什么意向,所有人也忙不叠地照做。

她以为事情本该一直如此,但意外仍然发生了。

那年她八岁,郁行安册她为皇太女。一个大臣以死进谏,撞死在金銮殿的柱子上。

她站在皇位下方,在这个距离郁行安最近、距离朝臣最远的地方,睁着眼睛,听众人惊呼,看这个大臣苟延残喘地死去。

这个世上总是充满各种不尽如人意的事情,她本以为自己不会遇上这些事。从前不止一个人对她说过,她是天命所归之女,她险些信以为真——她确实过得太顺遂,也太多人捧着她了。

郁行安没有让人遮住她的眼睛,也没有让她避开。退朝之后,她沉默跟在郁行安身后,听见他道:“权力所在之处,无时无刻不在流血。倘若你不愿目睹,我可收回成命。”

她抬起脸,凝睇郁行安的背影,许久后道:“儿愿为皇太女。”

郁行安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只叮嘱她好好读书。之后他坐上步辇,侧头对宦者道:“去长昭宫。”

长昭宫是苏绾绾所居的宫室,郁幽知道,郁行安总是去往那里。

太阳晒在郁幽身上,她该去上书房了。但她立了良久,坐上步辇,对宦者道:“我要去长昭宫。对少师说,我今日有事,课业明日补上。”

“是,贵主。”宦者道。

步辇平稳向前,郁幽想到自己从前询问过的一件事。

当时,朝野对于皇储的人选众说纷纭,她不明白为何苏绾绾和郁行安只有她一个孩子。哪怕是远在河西道的郡王,都有十几个儿女环绕膝下。

她反覆询问,才知道苏绾绾这一胎生得艰难,郁行安说不要再生。当年朝臣对此颇有微词,苏绾绾盯著书卷发怔,郁行安搂住她,望着她道:“扶枝,你生下来,便是要让世人更明白天地至理,怎能为了这样的事冒死去的风险?这世间万民,皆是你之子民。”

这个场景发生时,郁幽年纪还很小,两人并没有避开她。后来她回忆起这件事,在漫长的时光里,这个场景愈发清晰,让她难以忘怀。

此时,她到了长昭宫,宫人进去通禀。

苏绾绾面色微红,坐在郁行安身边的榻上。郁行安脸上也有些微笑意,低头在一张纸上画什么。

他在苏绾绾身边时,神色总是更柔和一些。

“幽娘来了,”苏绾绾朝她张开双臂,“你父亲说,你今日见人流血,却没有害怕。怎不去上书房?过来,让阿娘瞧瞧。”

她走到近前,对两人行了礼,又依偎到苏绾绾怀里。她其实一直希望成为郁行安那样稳重的人,但苏绾绾的怀抱太温暖、太让人留恋了。

苏绾绾细细打量她:“果然不见畏惧。可遣人向少师说明?不可让他空等。”

郁幽道:“儿遣人去说了。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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