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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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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话, 渐渐回忆起写下那封信的场景。

是一个单独的房间,私密无窗,空气隐隐闷黏。他在桌前静坐许久,才终于下笔。

以沈恩知深厚的文字功底,写满两张信纸,原本不必花费多长时间。可他百般斟酌, 措辞考究, 像穿针引线留下细密针脚, 一席话说得动情动意、半真半假, 讲述自己长久的凝望与隐秘的渴求, 却又暗自埋下草蛇灰线, 想挣得她的怜恤,唤醒她的垂爱。

如果这两样都抢不到,那让她今生都无法忘记他也是好的。

心思百转千回,不可名状,也远未够坦荡。

如今经历一遭苦难,心境大不同于以往,再追看写信时的自己,只觉得有些愧怍和惴然。

“薇薇。我……”窗外天将暗,暮色青溶溶的,照得他面容白皙光整,神情含蓄到不可探知,所有感受都掩在低敛的眼睫之内。他没有看她,慢慢地说:“当时你选了我哥,我知道我留不住你。”

而她察觉到自己没有猜错。

“所以你就想到这种地方来?你……你要死在这里?”

沈恩知沉默良久,终于松了劲,妥协地颔首:“在长岛的时候,我说我不会放你走的。当时我确实没有说谎。但是,薇薇,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我依然想要你,现在我坦坦荡荡。”

他嘴上说着坦荡,身体却垂着头拱着背,是一种认罪的姿态。

盛凌薇想,他确实没有说谎。他不会放她走,所以他选择自己离开,决绝前往最凶险的地方,哪怕迎来毁灭和消亡,也要把她的心锁在他身上,永远不再放开。

那时的沈恩知应该很清楚,这会是持续一生的禁锢。

盛凌薇不由自主屈身前倾,勾住他放在被面上一只清瘦颀长的手:“你走了这么长时间,有没有找到自己?”

他本来紧攥着指关节,被她轻轻梳拢开,握在手心里。指尖一下过了血,跟他的心同时由凉转热。

沈恩知抬起了眼。他眸子的颜色不够深浓,此刻迎着淡淡的即将消却的日光,显现出一种净琥珀的色泽。她身影被装在他的瞳膜之中,像飞蝶封进熔流的金色树脂。

“我还记得你在长岛对我说的话。你是对的,我不知道我想要什么,也不知道我为什么活着。可我知道你排在所有一切之上,请你爱我。薇薇,请你爱我。”

他声音渐低,似乎被痛楚压得沉了:“你就当,可怜我……”

他的挣扎和悲伤太露骨,太醒目,只是听在耳中,仿佛也会跟着他一起疼。

盛凌薇对此尽收眼底,甚至皮肤上也被激起共鸣的感受,却没有立刻给他回应。

她此前花了太漫长的年岁去恨叶恩弥,把一切憎恶和负面的情感都加诸在他身上,可直到真相大白的一天,盛凌薇却并没有太多释然,允许自己肆意痛哭过一场,身体里既麻且痒,只剩下无穷的疲惫。

头脑和心脏一下被耗空了,所有对情绪的感知荡然无存,她知道沈恩知是始作俑者之一,是促使她初恋无疾而终狼狈收场的背后推手,可是也终究无法把这份从叶恩弥身上抽拔出来的怨怼,转而再连筋带骨地投放给沈恩知。

或许她只是不想再活在过去,再分出精力去怪罪谁。到头来除了消耗自己的心力,什么也得不到。

盛凌薇并未明确答复,而是反过来问他:“你觉得,我为什么要来这里等你?”

沈恩知接到她含义丰富的眼神,认真忖度之后说:“我听他们说,在利比亚有慈善活动。”

沈恩知从小就早慧多智,不可能听不出她话里的意有所指。这个结论被他说得诚挚又恳切,摆明了就是故意为之。盛凌薇一时气结:“那我就是来做慈善的。到使馆住下纯粹因为顺路,也跟你没关系。”

沈恩知忽然牵了牵唇角,弧度很小,几乎难以察觉,他柔声开口,几乎是在哄着她:“薇薇,你亲口告诉我,好不好?”

盛凌薇如今已经将他看得很清楚。

无非就是在有意引诱她说爱他。

盛凌薇偏不让他如意:“沈恩知,你别得寸进尺。”

窗外已过黄昏,夜空紫橙相撞,浓烈月光之下,尘土挥腾犹如粗糙的烟雾。

他咽下更多的话,如同咽下一把细沙。

一只手撑在背后,慢慢坐起身来。盛凌薇见状皱眉:“你伤还没好,起来干嘛?”

“我想……”他扣严了她的手,将她往床上拉,低低说,“想吻你。”

沈恩知并没有讲明,但是他知道盛凌薇对此有所判断。那时他的意志随体力一同流失,身体成为一具承受病痛的躯壳,魂灵也因为情爱牵绊而不得片刻安息。那时从电台中听到她的声音,沈恩知发觉她已经来到这里,正与自己踩在同一片土地。

盛凌薇的到来让他欣喜若狂,他意识到自己并没有被她彻底遗忘或抛弃。

不能让她悲伤,也不能让她失望。

他必须得活着回去见她。

一场深切漫长的缠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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