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2 / 3)
将秋沅审视一番。然后神态夸张,嘴里冒出个拗口的法语单词。
苏与南就笑了,给秋沅翻译:“他说你是那个‘杂志女郎’。”
“什么杂志?”秋沅挑眉,递出疑惑的眼神。
津西正欲仔细解释,却被苏与南按在手腕上,仓促住了口。而苏与南往周恪非的方向看,似在征询他的许可。
秋沅慢慢察觉到,周恪非虽然内敛安静,却是这一群朋友的中心。
并不奇怪。从少年时开始就是这样了。
周恪非并没有开口拒绝,只是微笑沉默。秋沅很了解,那是他在说“不”。
津西啧了一声,抬起一只手掩耳盗铃地把周恪非挡住,小声对她说:“我是学导演的,看人特别挑剔。周恪非嘛,一看就很贵。他这种人,偷偷留下苏与南借他的杂志内页,藏在自己办公室的抽屉里。是不是很奇怪?”
周恪非在客厅另一角听了个囫囵,咽喉有点紧张的肿胀感,终于忍不住出声。
“……因为绝版了。”他眼神湿漉漉的,一半无辜一半不安,“是你的杂志采访……那张照片,真的很漂亮。”
苏与南买酒回来,每人分上一支,坐在沙发上笑闹聊天。秋沅并不喜欢这样的场合,但周恪非的朋友们相对热情,也有分寸,只是好像都对她有着非凡的熟悉。
趁周恪非的注意力没在这边,津西靠坐过来,嘴角勾着玩味:“看得出来吧?我们都知道你。这么多年……”
他语声低下来,抿一口酒,话锋一转:“我有个姐姐,在巴黎工作,见到周恪非第一面就喜欢他,还搬去里昂住了段时间,每天下班都要去俱乐部看他弹钢琴。他把她劝回巴黎,用的是手机上你的照片。
“现在她结婚了,过得很幸福。但是我有时候还会想起那天晚上,我去酒吧接她回家,她醉醺醺问我,津西,你说被那种人喜欢的感觉是什么样的啊?”
是什么样的?
领结和衬衫洁白无纹,连每一处褶皱都规整崭新。外面是黑色意式小马甲,西裤缝线笔直,剪裁合度。
十几岁的男孩子,气象清宁,身量挺括。正装有其魅力所在,显得分外矜贵出尘。
周恪非含着眼睛,睫毛在眼下投出藻类般的柔软虚淡的纹影。周芸两手端扣着他的肩膀,视线由上而下仔细考量,最终帮他正了正领结的角度,满意地颔首。
“去吧,恪非。”她将他推向舞台正中央,聚光灯下的白色三角钢琴。
育英中学的建校周年庆典办得相当隆重,大礼堂布置考究,坐满身份尊贵的宾客,无一不是学校的优秀毕业生。没人怀疑周恪非在若干年后会成为他们当中的一员。
坐在后排的学生们只能看到荧幕呈现的画面,镜头由上至下,打在鼻梁和眉睫挺秀的轮廓上。下方,他的手指薄而长,骨节浮凸,轮廓整洁,轻按琴键的时候,手背隐约撑起筋脉的形络,比多数人都要好看。
秋沅和同学们一起坐在下面的观众席里。她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脖颈支得那样直,贪婪地注视着那双钢琴家的手在翻飞,是一种仰望的姿态。
庆典散去了,秋沅还要参加训练。换了贴身的运动装束,出来刚好撞到涌向校门口的人群。
其中有几个男生很眼熟,从初中开始就对她有些敌意,拉着周围的人嘀嘀咕咕,音量却放大到刚好能被她听得清楚。
“她看了我一眼。不会是想卖给我吧?”
“肯定的,她家那么穷,哪供得起她上育英。”
“钱是怎么来的,心里都有数……”
秋沅并不愤怒,只觉得无法理解。他们从她可观察的所有行为举止里寻找细节,再兀自冠以罪名和定义,如此言之凿凿,好像掌握了什么确切实际的证据。
“秋沅同学。”
身后有人打招呼,是结束了演出的周恪非。他还没换下一身正装,来到她面前,处在微微低头的姿态,脸上有着专注宁静的表情。
秋沅张了张口,还没回话,旁边已经有认出他来,起哄说:“周恪非?这种女的贴你那么近,你不嫌脏啊?”
秋沅凝视着对面的周恪非,试图从他脸上找到难堪。就像是那些给她递过情书的男生那样,如今有关她的流言四起,于是他们唯恐避她不及。
或者像成叙一样,恼怒地上去挥拳,然后被男生们笑作她多金的情人,给谣言添上更加状似可信的一笔。
可是都没有。
周恪非只是淡看他们一眼,平静地说:“荣幸之至。”
真奇怪。他明明纹丝未动,神色平和,秋沅却觉得他好像是挡在了她的前面。
有风呼一声吹来,秋沅束在脑后的发丝立时全散了,飞乱在风里。周恪非耐心细致,掌心温热,帮她梳拢着长发。
秋沅只觉得一颗心也在懵懵懂懂地散开去,乱起来。
周遭男生的窃窃私语里,他仍然神态自若。
秋沅忽然感到一种奇异安定的重量,勾着心脏往下坠。陌生的感觉令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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