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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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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并不知道,这温热触感到底是来源于她自己,还是来源于孔黎鸢。

亦或者是,两人都体温已经被揉杂在这张卡片上,分不出来源。

就在她再次将手里卡片攥紧的那一秒,孔黎鸢遥远的目光似乎准确无比地投在了她身上,将她完完整整地罩了起来。

疏远而陌生的再会不是已经结束了吗?你到底还想给我什么东西呢?

孔黎鸢。

「红酒香烟」

羊绒手套里是一张车库门禁卡。

付汀梨跟着上面的地址查到:这是本地一家集中式私有租用车库。按卡寻车,灰色卡片上印着车库名称和烫金的专属车库号码。

意思是,只要拥有这张卡,付汀梨就能再次找到孔黎鸢。

在付汀梨所有关于重逢的设想里,好像无论多么戏剧化、夸张或者是现实。

都没有一种结尾,会是以no334这串车库号码作为特写镜头。

就像她也没有想过孔黎鸢会骑着马,在她落魄潦倒后的人生再次出场。

但思来想去,她能猜到孔黎鸢留下卡的原因——她让她去找她。

四年前在加州遇见过的女人再次出现,她们有过最亲密无间的接触,有过最大胆冒险的旅程……那个好似只存活三天三夜的滚烫夏天,对已经是大明星的孔黎鸢来说,足以称得上一枚大型待爆的炸弹。

对外管理形象是孔黎鸢的工作。

付汀梨牢牢记住了这句话,自然也知道,她的出现对孔黎鸢来说不是一件好事。

所以孔黎鸢要确保她这枚炸弹不会爆炸。如何确保?自然是要在一个隐蔽而安全的场所见面之后,才能有下一步举措。

或许威胁,或许利诱。

付汀梨知晓这些道理,也懂得孔黎鸢的处境。但却莫名抗拒,也莫名烦躁。

好似这一切不应该是这样。

回家之后,她将车库门禁卡扔在桌上,漫不经心地拨通她妈乔丽潘的电话。

巨大透明的玻璃窗冷雾缭绕,映照出她疲倦而恍惚的苍白脸色,以及一条横竖交叉的嘈杂老街。

老街是划分城市光景的清晰分界线。

街的那边,是22点之后灯火通明似是未来景观的上海;街的这边,是阴冷漆黑被隐在角落的弄堂小巷,也是上海。

这是无数个正在竭力发展现代化的城市缩影——多面、割裂,却又泾渭分明。

从前生活得宽敞明亮,喜好一睁眼就可以让阳光趴在背上的大窗,爱搜集复古老车,天气好了,就随意在车库里选上一辆喜欢的,载上摇晃澎湃的音乐节奏和一束刚从漫山遍野空运过来的鲜花,悠哉悠哉地开着车,便年轻地觉得整个世界都属于自己,就连刚回上海那阵,也是市中心三百平米的工作室说租就租,那时分明还从未注意过这条分界线的存在。

而现在,住到灯光昏暗、窗户漏风、转钥匙时还得将门拉紧才能转动的狭窄出租屋,才迟钝地意识到:

原来这条界限从来都清晰。

雕塑是个烧钱的玩意儿。家里没资本很难走这条路,她走纯艺这条路已经走了十年。却没想到家里基业说倒就倒,还负债累累,很难靠自己再走上这条路。

更何况,从快开业的工作室撤资之后,她和以前那些合伙的老同学老朋友都闹了矛盾,日子不好过,还得担忧着在国外背负债务的乔丽潘。

最开始投资失败的事,乔丽潘还瞒着她,不知道从哪里搞到一笔钱当她的退路,让她安心回国弄工作室。

付汀梨得到消息时已经回国一段时间,她没可能让乔丽潘背负着债务,供自己在上海烧钱追梦。

于是果断从工作室撤资,将登记在她名下的那些复古车和国内买的那处房产也都一并处理,给乔丽潘汇过去。

哪怕乔丽潘在电话里骂她,

“我疯了我用你这点小钱给我填?你工作室都快开业了这时候撤资那帮合伙人怎么看你?你学了十几年艺术不搞这个工作室在国内怎么活?你把房子卖了你住哪住大街啊?吃饭靠摆摊卖小泥人还是去饭馆捏香菜丸子啊?”

她毫不客气地怼回去,“我才是疯了就这么被你骗回来,真让你在外面顶一头债,我还回国开工作室住大平层开着车到处玩,真开业了还不得被人戳脊梁骨啊?”

车和房都是身外之物。

她以为她二十四岁,正年轻的年纪,有手有脚有梦,便什么也不畏惧。

可二十多年的富足生活,什么都不缺,什么苦头也没吃过。没人教过她如何应对隔音效果差能听到隔壁打呼噜和楼下小孩乱叫,没有电梯需要爬六层楼才到,出热水慢水压也小的老破小出租屋……

上海漫长无际又冰冷刺骨的冬天,以及投出去却了无音讯的几百份简历。

兴许是因为忙着周转调停,电话里乔丽潘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没和她聊几句就匆匆挂了。

付汀梨异常怕冷。

没有空调的冬天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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