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满川罗遇番外(1 / 2)
绿遍山原白满川,子规声里雨如烟。
要说戏班子,数哪一个最出名,那还是大名鼎鼎的雨如烟。
雨如烟已有十来年的历史,走南闯北,无人不知。
其中的顶梁柱名叫白满川,白满川有两点名处,一为姣好的面容,二则是,他向来是唱反角的,多是当红花旦。
一个个花旦,或是大家闺秀,或是小家碧玉,亦或是奴婢丫鬟,在白满川的演绎之下,栩栩如生,活灵活现。
可当白满川褪下那层戏服,又完全不似戏中的各类女子,单单那张好看的脸,叫人雌雄莫辨,可那股子锐气确实叫人无法忽略的。
你方唱罢我登场,几个来回曲终散。
戏落了幕,台上人已谢幕,台下人还未出戏,多是热泪盈眶,女子捂着嘴,难以自控,大男人们也都红着眼睛,恨不得上台去改写结局。
白满川摘掉头上沉重的凤冠,卸去妆容,有些疲惫的躺在椅子上,这身前的梳妆台有些年头了,上头的铜镜模糊不清,只能隐约看出人样。
“明日要去宫里给那位唱戏。”
这句话一直萦绕在白满川的心头,把他压的喘不过气来——往日从不曾如此,他并非没给达官贵人唱过戏,可从没有过那位带来的压迫感。
呼。
于是白满川长长呼出一口气,靠着椅背,闭上了眼睛。
疲惫使然,他很快有些昏沉。
叮叮当当。
忽然的喧闹迫使白满川睁眼,他望向声音的源头,那儿是别个戏子的梳妆台,现在主子不在,首饰物什却哐啷落了一地。
和那些饰品一道落在地上的,还有一个格格不入的脸盆。
这时白满川才注意到那个人。
是一个小丫头,身板像豆芽菜一样单薄,面黄肌瘦的,眼生的紧。
“姐……姐姐……饶……饶命!”小丫头这才回神,连忙跪下了。
“你是何人?”白满川并未出言驳斥,他性格惯是好的,向来没有当红花旦的架子。
小丫头瑟缩了一下,嗫嚅道:“我……奴婢!奴婢是跟在彭医师身边学医的医童……”
“唤作什么?”白满川不置可否,心里已有定论,他确实知道,雨如烟里有一个跟着这个戏班子到处奔波的医师,唤作彭毅,却是头一回知道这彭毅身边还有一个医童。
“罗遇……”
“来此作何?”
“听班主的吩咐,来给姐姐送热水。”
听到罗遇的答,白满川又低头望了一眼地上,脸盆一早便打翻了,确实有一滩水在地上,还在流淌。
见白满川低头看自己犯的错,罗遇不免更慌神,也不好意思说,自己是看眼前人看的入迷,这才致使手上一松,酿了祸。
“无碍,我先歇着,你且去吧,莫扰我。”分明听到了男声,小丫头还一口一个姐姐,白满川又生气又好笑,却抵不住心头重担,没有精力应付这些,待交代完了便又闭上双眼,脑袋一阵又一阵发疼,许是那出替嫁戏所戴的凤冠太重了。
眼前人并无怪责,罗遇这才宽了宽心,小心翼翼的抬眸,便瞧见那生的似天仙的“姐姐”闭上了双眼,眉间紧皱,仿佛写着“痛苦”二字。
前些日子,她刚从师父那儿学了两招,别的兴许还不能出师,可这穴道一事,却是师父也啧啧称奇的。
思及此,罗遇提了提胆儿,站起来,小心翼翼的走过去,双手探向白满川的头。
白满川的手动了动,未察觉到罗遇的恶意,这才只提了口气提防着,并未出手。
脑袋上一阵热乎,这小丫头人虽瘦,手却肉乎乎的,热热的,碰到他的穴道,仿佛往里面灌注了一股魔力,使得他浑身一轻,难以形容的舒适感从她指腹所碰那处开始,传遍全身。
……
自白满川记事起,自个儿从未睡得这么好,没有忧心忡忡,没有梦,没有混沌,只是忽然睁开眼,神清气爽。
罗遇打理好了那堆首饰,还在他身上盖了一件衣服,人不知哪儿去了。
白满川曾遇到过那些因戏而对他着迷的人,有男有女,皆说入戏,皆道沉迷。
他未曾信。
入戏有之,沉迷却未然。
可如今他却明白了,却是这般感觉,未必要多细水长流,未必要轰轰烈烈,在一倏然,便已沦陷,而后念念不忘,思来想去,兴许这便是他们所说的沉迷。
那么,往后,白满川沉迷罗遇。
身上仍是戏中那套女儿家的婚服,白满川低头看着,恍惚了一瞬,心想,若罗遇着此红衣,定风华绝代。
白满川想到罗遇,却见不到,不免有些索然无味,才欲脱下红装,脑子里却闪过罗遇甜糯的轻唤:
“姐姐。”
罢了,姐姐就姐姐吧。
白满川无奈的笑了笑,点朱唇,描黛眉,将披散着的墨发高高挽起,对着铜镜微勾嘴角,恍然一位翩翩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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