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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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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回过神来,一条浴巾就从头顶围了下来,把她严严实实地包裹住了。

周晋辰坐在了茶几上,面对面的,大力揉动着毛巾,不停地给她擦头发和身体。

简静捧着他倒来的热茶,刚才在人前强撑着的架子也没了,絮絮叨叨说着她的恐惧,“吓死了!陈晼这个缺德鬼竟然拉我下水,我还以为我会窒息在泳池里!”

“那水竟然那么深,在岸上看着也就还好啊,结果底都碰不到!我上次量的一米六五,这身高到底准不准?”

“沉下去的时候真觉得我要死了,可我还有那么多东西没吃呢!我还计划年底去布达佩斯,上回到匈牙利匆匆忙忙的,没待两天就被我爸薅回来,都没来得及夜游多瑙河!”

简静的话从来就没少过,像一挂小炮仗,这会受了惊吓,一下子就跟被点着了似的。

周晋辰伸出指腹刮一下她的脸,“有我在,你不会。”

简静不解风情的,“为什么?万一你没看着呢?”

“没看着那是我失职,”周晋辰用一种,对学生们讲期末考重点的语气,正式地对她说,“我有义务照顾好你。”

简静恍然大悟地喔了一声,“这才是你的真面目吧老周?”

事实上就是稳重、体贴又温和,干什么非得装出一副浪荡样儿?

周晋辰把湿了的毛巾扯下来。他重换一块干燥的,“你觉得你很了解我?”

简静气馁地摇摇头,她不了解,全是凭直觉猜测的。

她撅起嘴问他,“但你好像摸透了我,对不对?”

周晋辰说,“那是因为你比别人都纯真。”

简静的喜欢和讨厌,都明白的摆在脸上。爱面子、什么时候都要出风头,有时为了给自己壮势,会编一些瞎话出来。但那瞎话又不过大脑,基本都经不起推敲的。

正因为不能深究,反而显得她这姑娘胸无城府,心思比人浅。就像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流,一脚丫子踩下去,就能陷进细而绵软的小沙子里。

周晋辰见过很多姑娘,漂亮的有漂亮的心机,才学高的,也有才华赋予的清高,至于是不是故意作态,他不予置评。但像简静这样的,还是第一次碰上。

大概也是被家里保护得太好。她那双眼睛,干净得一丝杂质都没有,找不见半点野心和阴损。

简静缓过了那阵劲儿来。她又开始胡说八道,“我纯真是纯真,但你别爱上我。”

周晋辰故意斜她一眼,“怎么,许你爱上我,不许我爱你?”

就知道他要说这个。

简静心道,为在人前演好一对恩爱夫妻起见,这个误会还是不要解开的好,否则达不到戏剧效果。

毕竟她上赶着嫁给他,换了谁都会这么以为。真要解释的话,还得从人类起源和婚姻制度的产生说起,从古往今来,父母都是怎么打着爱你的旗号,逼着你按他们那一套,按部就班地结婚生子说起,也太费口舌。

她的脑子是不大好。但嗓子也不见得多能扛事儿。

简静把头顶的浴巾掀下来,撑着沙发,笑得露出对甜滋滋的酒窝,“许。”

撒谎。

周晋辰一眼就看出来了。事实上,从领证以后他就开始怀疑,简静的反应,根本不像是嫁给喜欢的人。更多的是找到了个适配对象。

尤其在他听龚序秋说,简静打过一阵子于祲的主意以后。

但这些都不重要,一点关系都没有。

周晋辰也不爱简静,但不妨碍他把一个丈夫的角色演绎好。从记事起,他就在父母无休止的争吵中过来。有时睡过去,以为今天相安无事,但半夜照样被吵醒。

东西砸得比炸雷都响,互相指责、谩骂,挑对方最痛的地方把皮揭开,狠狠撒上一层盐。周晋辰十五岁之前,就这么一路听过来。

他不希望以后他的小孩,也被这种恐惧深深笼罩。

周晋辰太想要一个稳定的家庭。他希望他和他的太太是很和睦的一对模范。事实上,不代入浓烈情感的婚姻,反而更稳定。

周晋辰身上有知识分子的通病。他内心世界丰富,有双面性,也会有精致的利己主义功利性,时而还过于迂腐,但他很理智。

他始终相信柏拉图的结论——爱是一种严重的精神病。

既然疾在腠理,就会有病去如抽丝的那一天。

就算简静此时正爱着他,爱他光洁如新,爱他意气风发,爱他英姿挺拔。十年、二十年以后呢?他周晋辰也许长出小肚腩,发梢上油根滑亮,皮肤变得粗糙,后背也不再笔直。简静还会爱他吗?

对着这样一副身体,她还会生出拥抱、接吻甚至上床的欲望吗?

在一系列朝晖夕阴的千变万化里,周晋辰唯一有把握的,是他仍然在学术界有不小的威望,精明的周澍不会轻易出事,已经风光几十年的叶家,依旧稳如磐石。

这才是他们这段婚姻,最牢固的基础,而不是什么你侬我侬。

简静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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