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8)(2 / 3)
游山玩水,玩了半月方归。
那她为何恼你呢?
情人间的亲密不正应当么?
许是她自幼与恩人相识,既是爱慕,也有孺慕,是以根本没法设想有天她会在那等事上拒绝她的亲近。前世的她是这般脸皮薄么?
昼景有片刻的沉默,握紧少女纤嫩的指节:因为她自觉年老色衰模样不佳,怕我见了心生厌倦。
琴姬啊了声,心弦仿佛被触动,眼眶淌下滴清泪。
舟舟?
我她茫茫然眨眼,意识到自己哭了,摇头:我无事。
她道:恩人不会厌倦的。
是啊。永远都不会。她爱舟舟青春明媚,亦爱她红颜苍老。
长街落雪,昼景撑好手中的油纸伞,和她执手走过崔家门前,哭声从里面传出来,问,却是崔九今日撞柱自杀了。
临死,给了亲爹刀。
怨恨他不为自己报仇,没能将墨棋强娶过来,生做他的人,死做他的鬼。
跑了调的哭声听得人心烦,琴姬握着心上人的手:走罢。
回到流烟馆,门口停着辆马车,馆主云渊将马车里的人请进去,莲殊上次说出那番诛心之语,吐血后彻底伤了喉咙,流烟馆她是待不下去了。
今日来人,是为了给她赎身。
琴姬。
趁昼景回了白狸院,莲殊停在拐角挡了少女的路。
她嗓子沙哑,没了往日轻柔,眼里藏着不甘愤懑,唇微掀,阴森森吐出言:我祝你和家主永世怨侣,不得好死。
大雪覆了满城,琴姬看着她心如蛇蝎的狠毒样子,无情嗤笑:你的话若能成真,猪都能立地成仙了。
她扭头便走。
进了院门气得脚踩在厚厚的积雪。
昼景赶在她之前回来忙着堆雪人,给雪人戴上帷帽,她回眸笑道:舟舟,谁又惹你了?
没谁。何必和将死之人计较?
她从后面环上昼景瘦腰,歪头去看雪地里手拉手的两个雪人,下子心情转晴:它们会生生世世在起么?
会的。它们溶化了,都是在处的。
少女的心哪经得起这份哄,欣赏了会雪人,眼看雪势越来越大,她拉着昼景进了书房:来,给你看个好东西。
什么好东西?这么神秘?眼睛被绸带蒙着,昼景坐在椅子问道。
好了。
绸带摘下,眼前重现光明,昼景眼看到放在书桌满满当当的画卷竟都是她们梦中的场景!
我与恩人相识多年,昔日情景恨不能铭刻于心,梦醒,念着你时,忍不住倾诉笔端,恩人看我画得可好?
甚好。笔墨丹青道她的舟舟学得无可挑剔。
视线被其中幅画吸引,看清上面温泉池的小字,她笑意愈深,心底起了羞涩之意,下颌被人存心挑起:如何?
昼景受不住她这番引诱,便要抱着她亲昵番,被拒。
恍然惊醒:是了,她的舟舟当下只许她梦中欢。
纵是梦中欢,还是她厚着脸皮讨来的。
想她们重逢多月竟连个深入的吻都没有,她眼神可怜,琴姬没敢看她:我不逗你了,你还是、还是不要胡思乱想了。
我也不是整日整夜光想这事的。昼景辩驳了句,少见的脸皮发烫,唯恐被误会是满脑子不装正经事的登徒子,赶紧岔开话题,谈起诗词歌赋。
深夜,窗外风雪凛冽。
琴姬搂着毛茸茸的大狐狸说悄悄话:恩人要陪我回浔阳吗?
要。狐狸爪子温柔地搭在少女柔韧细腰:到了浔阳,衔婵见了你定然会喜欢。
衔婵是星棠家主的乳名。
按照年岁,当琴姬祖母都使得。可两人辈分却是颠倒过来。
对于自己前世领养的女儿,琴姬打心眼里生出三分期待,她答应爹娘回去认祖归宗也有这番考虑。
恩人不适合陪她在秋水城偏居隅,她有更广阔的天地。而琴姬,也想看看更辽阔的天地。
还在怪岳父岳母么?
早就不怪了。
当年的事,他们都是受害者,何必为了旁人的错误惩罚自己的至亲?早前有怨,是委屈,是埋怨,是不发泄难以难过这道坎的骄纵。
琴姬素来懂得适可而止的道理。
两月以来,她的生父生母为她做得不少了。
她亲眼见到最好颜面的男人为了块她指名要的桂花糕和路人赔笑说好话,亲眼见过妇人在后厨忙得面上沾了油污。
她想要的无非是这点温情和信任罢了。
确认不会再被抛弃,确认他们是真心实意想接她回家。
她转身抱着狐狸柔软的脖颈:困了。
昼景调整姿势,确保抱着她,她的姑娘会更舒服:好梦,我的舟舟。
这夜,琴姬梦里重回八岁前的场景。
似是要彻底做个了断,幼年受过的苦楚和遭遇的不公走马观花地在梦境显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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