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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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程然退烧后,就再没有过晚上吃咸豆腐脑的过分要求。他又像从前一样随意,也像从前一样难以亲近。
苗小青拿了水跟药过来,递给半躺在沙发上的程然,瞄了眼窗台上的那堆药袋子。
“有很多女生喜欢你?”这个问题她还是忍不住问了。
“就短短地见一面,打一场球就会喜欢?”程然指指窗台上的药,“那是诱饵懂吗?”
“诱饵?”
程然看了她一眼,“有些女孩子,遇到顺眼的男的,第一反应可不是喜欢,而是先诱进她的猎场里。”
苗小青明白他的意思,不赞同地说:“你的心可真阴暗。”
“看不出你挺单纯的。”
苗小青不理会他的阴阳怪气,“遇到顺眼的,第一反应怎么就不能是喜欢?”
程然淡淡地说道:“没有朝夕相处,没有相互了解,怎么能算喜欢?”
苗小青不服气,“怎么就不能?”
“呵——”程然嘲讽地笑,“了解后又发现不喜欢了呢?”
“那叫变心!”苗小青说。
“苗小青,你的意思是,荷尔蒙分泌过多叫喜欢,理智诚实地面对自己的情感就叫变心?”
“我不是这个意——”苗小青的声音在喉间滞住。
程然脸的嘲讽意味太浓,浓到甚至对她有些不屑,“你根本没谈过恋爱吧?还在幻想一见钟情?”
一见钟情么?
她只是在一个秋天的早晨,遇见一个人。
她不知道他多大年纪,什么性格,什么职业,什么出身——她对他一无所知,甚至回忆起来,也只记得那天的太阳反常的毒辣,他的身体极度缺水。
她把手上的果汁给了他。
“这世上,不能有见到第一眼就想拼命对他好的感情吗?”她轻声问,声音却从容而清晰,“了解后才算喜欢,那是什么样?因为他的优点刚好是你需要的,他的缺点对你来说无伤大雅,这样经过盘算的刚好合适,就是喜欢?”
苗小青接着说:“还是你所谓的喜欢是更直白的,适不适合结婚生育?”
程然被她问住了,少有地发起呆来。
他站起身,慢慢地走到窗边。黑沉的窗玻璃外,是校园星星碎碎的灯光,稀疏又沉默地在黑夜中闪烁。
“你在单恋么?”程然背对着她轻声问。
苗小青沉默,没有否认。
“单恋不错,”他侧过身,侧脸映在玻璃上,“你现在很好,谈了恋爱就会变得依赖,那就不好了。”
他静静地看着苗小青,目光安然澄静,如同冬日无风无雨的湖面,扑面一股湿润的冰凉。
苗小青多数时候能从那平静无波的湖面,见到自己微渺的倒影。
那双漠然却洞悉的眼睛,看得到的,是他想看到的;看不到的,是没必要看到的。
苗小青懂了,她那从未想过隐藏的心思,对程然来说,是没必要看到的。
胸口的火热被扑冷了。
房间的安静让她感到一种无处容身的局促,她站起身,“我该走了。”
“平均场会算了?”程然走回来。
“会了,过两天就能交给老板了。”
“你确定?”
“确定。”
程然低头想了一下,又说:“还差一碗冰糖雪梨水。”
“什么?”苗小青被他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搞懵了。
“去买冰糖跟雪梨,”程然说着话,已经走到门边,弯腰开始穿鞋,“你去不去?”
“不去!我该回宿舍了。”苗小青有点气闷,“再说,我又不是保姆。”
程然穿好鞋,靠着墙,双手往胸前一抱,“再问你一次,去不去?不去别后悔。”
“去!”
苗小青说完就在心里狠狠扇了自己两巴掌,却还是磨蹭地走到门边。
苗小青心里的气闷扩大。
这股气来的莫名其妙,甚至是什么性质都说不清楚,像是失落,不甘,受伤混绞在一起,别扭地梗在心口。
一直到宿舍楼下。
程然走在她的旁边,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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