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1、到了最危险的时候(2 / 2)
建湘指挥民警们用一根粗绳系住腰,连成一串,从堤面到堤脚一字排开,腾出双手打桩,传递砂卵石袋,一层又一层,压住了松动的块石,天亮前,终于排除了险情。
7月18日早晨,储波、郑培民副书记担心的9公里未达标堤段果然告急,长江和洞庭湖水位分别以每小时277毫米的速度猛涨,洪水距堤面仅有160毫米。
九大队负责守护的1800米大堤,其中标准大堤仅100米,其余堤段皆身矮面窄,被人们形容为头上悬支剑,脚上踩把刀,中间麻杆腰。洪水步步逼近。
下午1时,滂沱大雨,铺天盖地,6级西南风卷起一人多高的巨浪,伴着炸雷闪电猛烈冲撞着大堤。大队长屈巴陵目睹此情此景,心里暗暗叫苦:平日里美丽的洞庭湖,如今变成了一条恶狼,要吃人了。他在建新生,建新长,长大后,入伍当兵,退伍又回建新,一直在九大队工作,由带班干部,到分队长、中队长,担任大队长已整整6年。在他34岁的履历表上,已写下了他七次抗洪抢险,不畏生死,保卫建新的辉煌。今年是第八次。他将今年的水情雨情与往年比较,暗暗感到:大堤有漫溃的危险。屈巴陵,这个不屈不挠的汉子,全国司法系统先进工作者,湖南省劳动模范,尽管他意识到建新大垸必溃无疑,但他有一个像君山一样不可动摇的信念:要溃,也不能溃在自己脚下,他要以死保住他管辖的1800米大堤。人在堤在,堤在人在。狂风暴雨中,惊涛骇浪里,他立即对九大队全体参战将士发出动员:
“上得堤来,我们不仅仅是把脑袋提在裤腰上,更重要的是要有功与罪的观念,保住大堤就是功,大堤垮了就有罪。保住大堤,就保住了本场和附近两县两场一百多万人的生命。大堤溃决,我们死了,也是历史的罪人。我们宁肯一起死,决不能让我们九大队负责的堤段溃决。”
屈巴陵个头虽不高,浑身的每一个部位,每一个关节都表现出无比的韧劲与强度。他的话语,他的形象,给九大队600多名参战人员以精神和力量。他一挥手,大家迅速以中队为单位散开,赶筑子堤。
霎时间,风雨交加泥泞溜滑的大堤上人流奔涌,人们无论身高身矮,体强体弱,均将180多斤重的砂卵袋,从1800米以远的地方扛来,一袋又一袋,垒在堤面上,挡住企图入侵大垸的洪水。风大浪急,砂卵石袋不时被卷走。屈巴陵命令:
“一人两米,护住砂卵袋!”
话音还在风中旋转,他已率先跳入浪里,用胸膛顶,用肩膀抬,不让砂卵袋被风浪抢走。全体参战人员都跳入水中,一人负责两米堤段,大家伸开双手,你挽我拉,筑成一道不倒的人墙,抵御狂风恶浪。天黑了,伸手不见五指。屈巴陵命令大队负责后勤的人员送来柴油,点起上百支火把,1800米长堤上宛如巨龙抖动。经过7个多小时的殊死搏斗,终于用8000多袋砂卵石,筑起600多米长的子堤,抵挡洞庭湖洪水的袭击。
正当屈巴陵率兵在南线奋起保堤的时候,北线抵挡长江洪水的荆江门堤段,东线阻止洞庭湖水的十大队堤段,还有与屈巴陵同一战线的老闸口、二指挥所堤段,均频频告急。188公里大堤无处不存在险情。
风雨中,吴振汉、罗松贵、张国贵、胡年生等,一路巡查指挥,一路忧心如焚。堤外,望不到边际的洪水,气势汹汹,目空一切;堤内,渍水汪汪,绿油油的千顷棉地,金灿灿的万亩粮田,大片的西瓜,满园的柑桔,或全部或大半被覆盖在水里。全场男女老幼,全狱服刑人员的生命,都悬在了浪尖上。一旦大堤溃决,后果不堪设想。
正当此时,他们又接到湖南省防汛抗旱指挥部的紧急通知:
据气象、水文部门测报,7月22日前,将有特大洪峰过洞庭,岳阳监狱必须作好迎战准备。
这些久经沙场的宿将,这些洞庭湖上的麻雀,无不面露惊愕之色。还有特大洪峰,岳阳监狱到了最危险的时候。为了人民生命和国家财产的安全,他们不得不拿出了迎战7月22日前到来的特大洪峰的方案。他们要将此方案,迅速面呈储波、郑培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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