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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色 第9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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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等你。”

有人等是多么幸运的事,可绝不是此刻。

穿过这扇门,她的命运就只剩下两条路。

门开了,庄理一步一步走进去。套房客厅昏暗,只亮沿线的氛围等带和角落一盏落地灯。

西服外套撒在长沙发上,腕表摆在圆桌上,它们的所有者陷在单人座椅里,一手撑住额角,闭着眼睛,领口开到中央,隐隐露出肌肉线条。

“叶先生?”庄理眼观鼻。

“坐啊。”叶辞声音有些沙哑,像是才经历了一场耗神的应酬。

庄理环视四周,在他斜对面的长沙发落座。背挺得直,手放在膝盖上。

叶辞缓缓睁眼,瞧清她的模样,笑了下,“谁教你这么坐的?”

“外婆。”

外婆讲大家闺秀就该这么坐,向往那个世界的小庄从此坐得端正。

“放松一点,看你这样我很别扭。”

庄理双手交握,依然端正,索性站了起来,“叶先生要和我说什么?”

叶辞抬眸看处于暗光中的女孩,大衣松落,短体恤露出一指宽的腰。他垂下眼睫,“过来。”

庄理上前一步。

蓦地,叶辞拽住大衣将人拉到眼前来,庄理回神时只见他近在咫尺的脸。他似笑非笑,眼里似淌了酒,有些明亮,“我认识你的。”

“什么?”庄理如坠冰窖,想到同教授的丑闻。

“当时你也哭了很久。”

可是她现在没有哭啊。她愣愣的,忽然睁大了眼睛。

叶辞笑意更盛。

那是更早之前,庄理第一次交往男友。很难说就叫初恋,因为十几岁青春期也对数学老师有过朦胧感觉,不过直到那次她才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了什么叫悸动。

男友是日籍中国人,作为留学生进入名校,比庄里大两届。他不像万克让那样热情、率真,让人有时招架不住,他斯文、安静,与庄理个性契合。

他们没有谁告白,自然而然地牵手、拥抱,成了恋人。

虽然没有贪图男友什么,但庄理想法一直比较实际,如果男友毕业后要回日本继承家里公司,那么他们很可能就这样分开。即使两年后庄理也去日本,继续念书或怎样,也说不准分隔异国两年的他们会发生什么。

男友考虑了一段时间,决定先在北京寻求发展,之后帮庄理安排,一同回日本。

这个决定给惹恼了男友的家人,他在上海的姑姑代替父母和庄理见面。十九岁的庄理第一次吃两千八一位的套餐式料理,可食之无味。

贵太太要求他们分手,为此愿意支付分手费。庄理没有要钱,表白她真的很喜欢他。

贵太太冷漠地离开了,完全看不起这个穿着男友送的衣裙、佩戴男友送的珠宝项链的女孩。

克制着泪意的庄理在人们打量的目光中进入电梯。电梯里还有一个人,她没在乎那是谁,盯住电梯一侧的红色数字静默掉泪。

他们一起下电梯,那人忽然说:“那点钱换我也不会要。”

看来是邻桌的食客,听到了贵太太的言论。对于他们日常吃这种料理的人来说,那笔钱确是不值一提。

庄理更觉郁气,泪眼朦胧中见他潇洒远去的背影。

其实他还说了一句话,“衡量一个人的价码不是看他拥有多少钱,而是他拒绝了多少钱。”

庄理没有照做。后来的两年她坐过不少豪车超跑,见识不一样的世界,也开始捞金。虽然她总是冷冷清清不接受那些昂贵的礼物,看起来不为钱财所动,但只是为了更远大的目标。

不是因为被分手费羞辱才变成了这样,她自小就是拜金主义,由此放下了羞耻心与道德边界而已。

以至于后来有位教授认为有机可乘,说可以帮她搞定政审,进入国企财务部门。价值交换和权力结构压迫不一样,傲骨尚在,她没有答应。教授恼羞成怒,利用学分逼迫她就范。

她全无惧意,她是庄理,反过来利用教授的恶行勒索钱财。讲好的数额,到手三分之一,代价是最后一学期变成人生至暗时刻。

她本可能顺应父亲期望进入大型国企单位,最终却拿那笔钱去了香港念书,计划之后再去国外工读。

现在来到加大拿多伦多,像命运的捉弄。

也可以说是,作业障结业果,自食恶果。

月白色玻璃罩灯的光线被女孩的身影完全挡住,叶辞撒了手,庄理重心不稳,险些扑到他怀中。她撑住了座椅扶手缓缓直起身。

“叶先生是想说,你清楚我的过去,有我的把柄吗?”

叶辞轻笑,“你以为你那点事万家的人查不到?”

庄理怔了怔,“可是万克让……”

“黎曼那副态度不就是气急败坏,又不好伤了儿子的心。”

哦,原来是这样。对外人像个泼妇,也会顾虑儿子心情,这就是母亲。

庄理难掩不快,“所以叶先生觉得我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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