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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西山老狐乱嫁女(10 /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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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讲究天时地利人和。什么人在什么地点、什么节气时辰,以什么手法,又携带什么秘宝用来承载,环环相扣。境界高,远远不足以决定一切。

《放心集》上便有明文记载,仙祠城城主对宝镜山机缘势在必得,只是苦耗百年光阴仍是无法破解,一不做二不休,兴师动众,除了自己城池的鬼众,还借调周围三座交好城池的千余阴物,再向白笼城蒲禳借了一拨专门用以开峰搬峦的符箓力士,试图直接将宝镜山搬走,迁徙去往仙祠城,可人力物力耗费无数,到头来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宝镜山这桩福缘的难以捉摸由此可见。

想要与壁画城神女天官图“看对眼”,大概只能靠命。而想要取走那面宝镜,连到底要靠什么都不知道,披麻宗不知,鬼蜮谷也不知。

只是陈平安很快改变了主意,好歹试试看。有些根深蒂固的老旧想法得改一改,不能总觉得自己抓不住额外的机缘。

西山老狐走下宝镜山,一手持杖,一手捻须,一路唉声叹气。见韦太真有些心不在焉,他突然问道:“太真,不如就嫁了三斗城鬼帅?那阴物好歹是三斗城城主麾下的头号猛将,相较于那些动辄血盆大口或是瘦骨嶙峋没半两肉的,生得总还算齐整,在咱们这地儿,说是个俊俏后生都不过分了。”

韦太真仍旧愁眉不展,老狐无奈道:“是,当年那云游道人是说过你的姻缘,你的如意郎君必须是个能见着深涧金钗的。可这都多少年过去了,两百年?三百年?搁在鬼蜮谷外边的市井坊间,你这般岁数,孙子的孙子的孙子都该娶妻生子了……”

韦太真百无聊赖,轻轻拧转那把破了个窟窿的碧绿小伞,转头望向宝镜山的半山腰,呢喃道:“爹,莫要催女儿了,再等等吧,最多百年,若是还等不到,女儿嫁便嫁了。”

老狐哀叹一声:“那一定要嫁个有钱人家,最好别太鬼精鬼精的,千万要有孝心,晓得对老丈人好些,丰厚聘礼之外,时不时就孝敬孝敬老丈人。还有你,嫁出去可别真成了泼出去的水,爹这后半辈子能不能过上几天舒坦日子,可都指望你和未来女婿呢。”

韦太真犹豫片刻,突然问道:“爹,真如三斗城那鬼帅所说,若是女儿嫁了他,三斗城城主就能帮你在宝镜山建造祠庙,当那吃香火的水神?”

老狐嗤笑道:“人话尚且信不得,何况是鬼说的鬼话。鬼蜮谷的山水神祇有多金贵,你心里没数?南北那么多城主老爷,才几个?虽说咱们这等出身,塑金身、成山神那是万万不敢奢望,儒家圣人们的规矩死死的,谁敢悖逆?不过一方水神嘛,还算有点儿谱,可惜爹清楚自己的斤两,没那命。爹修行的残卷秘籍上那点水法仙术,偷偷喝点宝镜山水运,靠着笨法子一点点增长修为已经是极致。”

韦太真嫣然而笑:“爹,你是怕成为神灵必须要遭受那‘形销骨立、油煎魂魄’的苦楚吧?”

老狐也是个脸皮厚的:“那是自然,天底下无论是活人死物还是咱们这些山泽精怪,人世间走这一遭,都是奔着享福去的。王朝英灵成神为何相对简单,那是有国运庇护,功德傍身。精怪鬼物成神为何就会凶险万分?还不是离着世俗远了,攒不下阴德,跟那老天爷赊账。爹在这鬼蜮谷,一辈子才见着几个活人?有个屁的阴德。何况见着了一个就往死里坑害,骗了那么多练气士去山涧观水,害他们丢了魂魄,爹这几百年来,每次到了清明就绕宝镜山一圈撮土焚香,你当是好玩啊?这是爹心里边愧疚着呢。”

老狐没来由地跺脚,恼火道:“闺女你长得这么水灵,为何那几位城主都瞧不上你?不然别说是麻雀变凤凰,做了某位城主的原配正妻,便是当个受宠的小妾,爹与你那个没出息的弟弟也该飞黄腾达了,哪里还需要窝在这鸟不拉屎的宝镜山大眼瞪小眼,混吃等死。就说粉郎城那个大色坯,先前还嚷着要将你八抬大轿明媒正娶,怎的这些年就清心寡欲,偏偏不再动心了?”

韦太真神色有些无辜。别人喜不喜欢自己,也能强求不成?

老狐唏嘘不已。西山狐族日渐凋零,没几个年头了。听说东宝瓶洲有一处地方狐族昌盛,老狐坚信自家闺女就算去了那边,肯定还是艳甲一方的绝色。

肤腻城城主府邸门口的那座白玉广场上,莹莹如镜,光可照人。

一名女童双手握拳放在胸前,皱着脸、噘着嘴,对着那架破损不堪的辇车欲哭无泪。她在接连两次逃出生天后,并无半点庆幸,唯有痛心。

第一次,她其实认栽,技不如人,在鬼蜮谷是常有的事,好些历史上风光无限的城主如今的日子还不如她呢。但是第二次,看似云淡风轻,半点血腥气都没有,反而是最让她揪心的。欠鬼蜮谷那个大名鼎鼎的“白骨剑仙”的人情,从来都是要还的。

范云萝抽了抽鼻子,抹了把脸,绕着宝贝辇车行走一圈,这儿摸摸那儿擦擦,心疼不已。想要修复如新,可不得要好些小暑钱!在鬼蜮谷,不动家底,想要挣点新鲜的神仙钱有多难!

范云萝突然之间以额头撞辇,使劲干号起来,看得那个侥幸活着返回城中的老妪越发心虚。当时在乌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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