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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敢怒不敢言(6 /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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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那边,会多问的。事后白仙师宗门那边,兴许就要多想了。”

白璧说道:“那就再杀一个。”

高陵便不再言语。

白璧又说道:“高陵,我保证你可以当上芙蕖国武将第一人。”

高陵犹豫片刻,突然说道:“我想换把练气士不能坐、武夫可以坐的椅子,我坐上去之后,有可能就不只是一个芙蕖国,说不定连同水霄国、北亭国在内,白仙师都可以予取予求。”

白璧笑着答应下来:“胃口不小,但是我觉得你高陵坐得稳那把椅子。”

下一刻,那名芙蕖国供奉便被高陵一拳打得头颅滚落在远方,白璧则神色如常,立即以术法毁尸灭迹。两人根本无需言语交流。

彩雀府好像成了最大的赢家,至少也是之一。

三人来,三人走,齐齐整整,而且都谈不上怎么受伤。宝物机缘还没少拿。

武峮突然说道:“先后两次都在画卷榜首的黑袍老人,会不会来找我们彩雀府的麻烦?”

对方身上那件法袍,让武峮认出了身份。

孙清笑道:“一个能够跟刘景龙当朋友的人,不至于如此下作。”

武峮还是有些担忧。

方才孙清大致确认了那部道书和令牌的品秩,只说后者是一件寻常上五境修士才可以拥有的至宝咫尺物。

此番劫难过后,除了孙清和柳瑰宝,武峮信不过任何外人了。归根结底,武峮不再相信半点的,是那份世道人心。

不但如此,武峮心底处有一个念头,一个让她自己都感到可怕的想法。武峮扪心自问,自己若是拥有那个年轻剑仙的手段和修为,那么身边修行资质、大道福缘都令人艳羡的孙清、柳瑰宝,还能不能活着返回彩雀府?

武峮不知道答案,也不敢多想。

陈平安在四下无人的深山当中,将那藻井藏在一处深潭底下。

他换了一身行头,脱下所有法袍,换上寻常青衫,少年面容,背着大竹箱,里边搁放有四只包裹。然后走出去十数里后,发现山野小径的路旁高枝上,站着那个背负大行囊的老熟人——金身境武夫黄师。

黄师笑道:“我知道是你。”

陈平安说道:“那还不躲得远远的?”

黄师笑道:“说来可笑,连我自己都想不通,活着离开那个古怪地方后,感觉还是待在陈老哥身边,比较安心。”

黄师如今对于自己看待旁人修为高低、道法深浅,已经全然没了底气。唯独看人好坏,还算勉强有点信心。

陈平安摇头道:“别惹我,各走各的,咱们都惜点福。”

黄师颠了颠身上极为惹眼的大行囊:“陈老哥是行家里手,这么多障眼法,我就差远了。接下来,白璧、高陵他们说不定就要来找我的麻烦,再往我身上泼点脏水什么的,背着这么多物件,我可能连北亭国都未必走得出去。”

陈平安问道:“先前听说你要报仇,报什么仇?”

黄师神色淡然道:“当年意气用事,是我有错在先,但是没想到我没死,可我黄师一家四十余口,老幼妇孺,皆被修士剥皮,然后换了人皮,给死人穿戴在身。”

这个纯粹武夫,语气平静,就像只是在说一个书上看来的故事。

世间真正的苦难,承受之人,是不会有落在别人眼中的那种撕心裂肺、大喊大叫的。哪怕会有,往往一两次过后,便会越发沉默。

陈平安没有说话。

黄师扯了扯嘴角:“不管你是谁,我还算信得过你,或者说趁着运气不错,赌一把大的。我愿意将行囊当中的大半物件卖给你,我只收神仙钱,凑足了,买颗兵家甲丸,当然不是神人承露甲,而是一副金乌经纬甲,然后再买一把早就相中的法刀,我就可以去做应该做的事情了。”

陈平安从袖中拿出几张驮碑符,抛给那黄师:“此符最能隐蔽身形气机,你是金身境武夫,更能够收敛痕迹,只要昼伏夜出,小心点,够你偷偷离开北亭国地界了。”

黄师愣在当场,没有立即去接那符箓,当初在仙府遗址后山,他便是用同样手段,一拳打得对方吐血不已。只不过当时更多还是试探对方深浅。

等到那几张符箓飘落远方,黄师才将那些符箓驾驭在手,沉默片刻,才开口问道:“你到底图什么?”

陈平安已经继续赶路,撂下一句话:“世间苦难临头,我们敢怒敢言。”

就这么一个陌路人、局外人,一句轻描淡写的言语。可黄师这般铁石心肠、行事更是心狠手辣的武夫,竟是嘴唇颤抖起来,不禁双拳紧握。很快,黄师松开一拳,深吸一口气,伸手抹了把脸。

黄师突然高声喊道:“喂,陈老哥,请留步。”

陈平安转头怒骂道:“老子自己也没剩下几张宝贝符箓了!老子就是个每天起早贪黑、挣点辛苦钱的包袱斋,不是散财童子。你大爷的,还敢得寸进尺,做人如此不厚道,山上的旧账还没算呢,一拳万斤重,打得老子这把老骨头……小骨头差点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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