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晨钟暮鼓无炊烟(15 / 16)
陈平安皱眉道:“那么传闻白裳要亲自问剑太徽剑宗,对你来说,反而是好事?”
刘景龙笑着点头,道:“一来白裳心高气傲,本就不会仗着境界与辈分,欺负我这么个新晋玉璞境,哪怕没有这档子事,他愿意出剑,其实也谈不上坏事。二来就像你猜测的,白裳当下确实是有些压力,不得不主动与我太徽剑宗结下一份香火情,帮忙免去那个‘万一’,毕竟北俱芦洲瞧我不太顺眼的剑仙前辈,还是有的。有了白裳压轴出剑,再有之前郦采、董铸两位前辈,这三场问剑,我刘景龙只会大受裨益,而无性命之忧。”
陈平安笑问道:“这么大的喜事,不喝点小酒,庆祝庆祝?”
刘景龙破天荒点了点头,伸出手。
陈平安取出两壶糯米酒酿,疑惑道:“成了上五境修士,性子转变如此之大?”
刘景龙接过酒壶,微笑道:“不是庆贺你我各自破境,而是庆贺还能再次重逢。”
陈平安的走渎之行,并不轻松,一名元婴境剑修破开瓶颈,亦如此。两人能够都活着重逢,比那破境,更值得喝酒。
刘景龙愿意喝这样的酒。
两人手持酒壶,轻轻磕碰,相视一笑,尽在不言中。
陈平安突然轻声道:“江湖没什么好的。”
刘景龙笑道:“也就酒还行。”
白首看似晃荡去了,其实没走远,一直竖起耳朵听那边的“闺房话”。少年打了个激灵,双手抱住肩膀,埋怨道:“这俩大老爷们,怎么这么腻歪呢?不像话,不像话……”
白首觉得那个姓陈的,可真是有些可怕到不讲道理了。果然,割鹿山有位老前辈说得对,天底下数闷声狗咬人最凶。如今这位好人兄,不就还是原来那么点境界,却有如此经历和能耐了?可是说起那十境武夫的喂拳,挨揍的好人兄,言语之间,仿佛就跟喝酒似的,还上瘾了?脑子是有个坑啊,还是有两个坑啊?
从来不知天高地厚的白首,想起自己当初跑去刺杀这位好人兄,都有些心悸后怕。惹不起,惹不起。自己以后与他言语,要客气点,与他称兄道弟的时候,要更有诚意些。等到他成了金丹境地仙,同时又是什么九境、十境的武夫宗师,自己脸上也有光彩。
少年耳边突然响起刘景龙的言语:“偷听了这么久,作何感想,想不想喝酒?”
白首一本正经道:“喝什么酒,小小年纪,耽误修行!”
陈平安啧啧道:“不愧是刘景龙的弟子,见风使舵的本事,不比我的开山大弟子差多少。”
白首这就有些不服气了。说我见风使舵,我忍了,说我见风使舵的本事还不如人,真是没办法忍。他转头大声道:“姓陈的,你弟子姓甚名谁,你帮我捎句话给他,就说我翩然峰白首,哪天有空就要会一会他!文斗武斗,道法拳头剑术,随他挑!”
陈平安笑道:“文斗还行,武斗就算了,我那开山弟子如今还在学塾念书。”
白首摇摇头,道:“算他走狗屎运!”少年大步离去,脚下生风,十分潇洒。
如今少年还不晓得因为这几句无心之言,今后要挨多少顿打,以致他将来那句脍炙人口的口头禅,便是“祸从口出啊”。
陈平安喝过了酒,起身说道:“就不耽搁你迎来送往了,再说了你还有三场架要打,我继续赶路。”
刘景龙也没有挽留,似乎早有准备,从袖中掏出一本册子,说道:“关于剑修的修行之法,一点自己的心得,你闲暇时可以翻翻看。”
陈平安接过收入袖中,问道:“在你们太徽剑宗,我驾驭符舟远游,可不认得路,只能直来直往,会不会有麻烦?”
大宗门,规矩多,尤其是剑修林立的宗门,光是修士御剑的轨迹路线,便有大讲究。
刘景龙微笑道:“你还知道是在太徽剑宗?”
陈平安故作惊讶道:“成了上五境剑仙,说话就是硬气。换成我在落魄山,哪敢说这种话。”
陈平安一拍脑袋,想起一事,掏出一只早就准备好的大钱袋子,沉甸甸的,装满了谷雨钱,是与火龙真人做买卖后留在自己身边的余钱,笑道:“一百枚,若是便宜,帮我买个七把八把的恨剑山仿剑,若是死贵,一把仿剑超过了十枚谷雨钱,那就只买个一两把。剩余的,再帮我去三郎庙买些好物件,具体买什么,你自己看着办。”
刘景龙点头答应下来。
然后陈平安驾驭符舟,返回宦游渡口,要去往趴地峰见张山峰。
在升空之前,陈平安对那在翩然峰上散步的白首喊道:“你师父欠我一枚谷雨钱,时不时提醒他两句。”
白首方才还想着要在姓陈的面前讲点规矩,这会儿又忍不住骂了句粗话。
茅屋那边,刘景龙赞赏地点点头,有点徒弟的样子了。
太徽剑宗诸多山峰之上,三三两两的女子修士聚在一起,窃窃私语,神色雀跃。
相较于男子修士好奇那个年轻人的修为、境界和背景来历,女子修士议论的内容,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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