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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君子一诺(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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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诩猛得推开唐菱的屋门,便嗅到一股在空气中回荡的隐隐血腥味。

“唐菱!”他什么也不顾得了,竟然直呼其名,冲向她的床边。

她双目紧闭,气息微弱,像是沉睡在一个虚无却美好的迷梦里,白皙如玉的手腕上有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正往外不断涌出红艳艳的鲜血,如一朵凋零的寂寂樱花。

一把匕首孤零零地落在一边,刀刃上泛有炽热的血迹。

石香慌忙大叫起来,赶紧四下翻找白布要给唐菱包扎上,却因为心急如焚手颤得做不了任何事。

贾诩望着虚弱的唐菱分毫没有犹豫,立刻用刀割开自己的衣襟撕下来,不敢有半点迟缓,迅速地把她的手腕缠裹住,动作轻柔而小心翼翼。

待一切都做好,他移目看向四周,不经意间瞥见了桌上那行字。

“其雨淫淫,河大水深,日出当心。”旁边静静安放一只走马灯,纸与纸之间摩挲的声音刺得他心底生疼。

他盯着这三句诗,神色骤然痛苦而挣扎,悲哀地道:“此诗为战国韩凭妻子被迫和丈夫分离后所作之句,不久即自尽。菱儿写此语,便已是抱了一死之心了。”

石香这时才恍然明白其中含义,慌忙探到唐菱的床前看她状况如何,果然血渐渐止住了,呼吸也逐渐有了平稳的声响。

石香这才慢慢放下心来,忽然双膝跪地,在贾诩惊讶的眼神中向他恳切地道:“我家小姐她近来一直因为您而神思恍惚,喃喃说了很多关乎您的事情。如今又被李傕所逼,只有您能救她。”

这个忠心的女子头脑很清楚,能救主人的只有眼前这个神情痛楚的男子。

“关乎我,她平日可说过什么?”

“小姐说,你能不能和她在一起。”

他却倏而凄然一笑,执起桌上那张脆弱的白纸,目光深远而哀伤。

“我能做的,不过是劝李傕打消娶她的心思,让她过得安稳些。可她想要的,原谅文和永远也无法做到。”

贾诩叹罢眷念地望了熟睡的唐菱一眼,她眼下还沉浸在属于自己的幻梦里,即使缥缈,或许在她心里便是最期待的真实。

长梦不待人,空尔独自归。

石香见他欲起身离开,连尊卑之分也不顾了,慌忙叫住他:“您能否等小姐醒来和她说说话?”

他摇摇头,纵然心如锋利的刃在搅动断肠,硬生生挖去一大块血淋淋的筋肉。

“我必须要在她醒来之前就走,你只需告诉菱儿,李傕已经打消了逼迫她的念头,她要好好地爱惜身体,活下去。”

天色迷蒙,灰雾遮掩住所有可见的青色天空。

阿笙和小秉一身素衣跪在父亲坟前,按风俗浇一壶酒为他祭奠。

“父亲还没等到我们栽的葡萄熟了,就走了。”阿笙哑着嗓子,脸上眼泪淌过的痕迹被风吹得干涩作痛。

“等到葡萄熟透,我们就摘满满的一大捧放在爹爹的坟前,但我们一定要尽快逃出去,刻不容迟。”小秉焦急地左顾右盼道。

“区区葡萄何足挂齿,本太守自会遣手下满足老丈人的心愿。”张邈突然不知从哪走出来,放肆的大笑回响在空荡荡的林间,惊醒了栖息的寂静飞鸟。

小秉闻言转头对他怒目而视:“无耻张贼,你竟敢偷听墙角!”

“本太守不过是担心我的美妾偷偷逃跑,故来探视一下你们,不经意听到你们姐弟对话而已,何必动怒?”

阿笙心下一沉。张邈并未因为爹爹去世而对他们放松半分警惕,周围的护卫脚步声还是若隐若现地传出来。看来,自己逃是逃不出去了。

想到这儿,她装作恭顺地施个常礼,语气温柔:“张大人,我父新亡,小女请求婚期能否暂缓?”

不想张邈抹了把长满络腮胡的的下巴,眼里透过玩味的神色:“莫非你还想借故拖延?本太守只会按原计划来迎娶你。”

小秉按捺不住满心的怒气,刚想站起来辱骂,却被阿笙用严厉的眼神止住了,只能紧咬牙关硬是忍了下去。

待张邈人影不见,阿笙悄悄附在弟弟耳边,轻声道“小秉,姐姐只求你这一次。”

她的神情里既有严厉的命令又带着强烈的哀求,泪水从眼角滚滚而下,“你如果想救我,只有去找兖州牧曹操将军,如今唯独他能拯救我们。”

她其实与他并未有几次见面之缘,但敏锐的直觉使她笃定坚信,他一定会来救她。

小秉闻言抽噎着渐渐止住哭泣,但眼泪还是不由自主地从脸颊上淌落,他回身依依不舍地凝视阿笙,坚定地点头:“阿姊,小秉一定遵照你的嘱咐带曹将军回来救你。”

他虽然不知那个平日只可远闻不敢近观的兖州牧为何会认识姐姐,但既然她如此说,这必然是救姐姐唯一的办法。

箫笛喧嚣地吹响,爆竹兀自欢欣地噼里啪啦,街坊们皆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情来看当今陈留太守娶侧室的好戏。

清晨便有许多盛装的侍女鱼贯而入,口称要给新夫人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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