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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五 礼物(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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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以平缓呼吸,指着南边开始肆意咆哮,“孤平日待他们素来不薄,高官厚禄重爵哪一样没赐给他们,如此至关重要的时刻居然叛孤,孤要杀光他们全族!用鲜血让他们尝尝背叛的滋味!”

郭图不禁也心慌起来,张高反叛毫无疑问是在袁绍本就六神无主的心上又插了一把利刃,那三万精锐一失,恐怕真的大势已去。

他这下,是怎么巧言令色也无法让袁绍安心了,只能闭嘴沉默,以免引火烧身。

袁绍颀长的身躯重重跌坐回尊位,用力喘着粗气,大声叫道:“将那卞氏带来!”

阿笙正用石子在墙上写字,突然两个凶神恶煞的兵士闯进牢中,也不告诉她要干什么,径自一语不发地架住她的胳膊往外拖。自己身体压根动弹不得,硬生生被一路拖到了营帐中。

外面下着瓢泼大雨,灰蒙蒙的天空弥漫着一股挥之不去的硝烟气味,地上到处皆是坑坑洼洼的泥泞,须臾脚上便沾满了潮湿的尘土。

大营里如同一处万年冰窖,诸人尽是噤若寒蝉不敢多言半个字,死气沉沉,僵冷寂静。

“禀将军,卞氏已带到。”兵士俯身奏道,将阿笙的手臂往地上一甩,旋即转身离开。

她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负痛地揉了揉胳膊,下一秒,脖颈上突然多了双冰冷的手,刺激得她忍不住把脖子往后缩,那双手却径自加大力度,缓缓收紧,呛得她想咳嗽而却无法动弹。

她惊恐地抬头,立刻对上一双怒极生恨的眼,眉锋如燃着火焰的刀刃,将近欲把肌肤一寸寸残忍割开。

“贱人!”袁绍恨得几乎咬破嘴唇,从牙缝里迸出两个侮辱的字眼,手上猛掐她的喉咙。

阿笙挣扎着试图推开他,窒息感如汹涌的浪潮骤然要将身体吞没,使劲上浮也不见水面的影子。然而袁绍看来是下了死手,她用了所有的力气去推对方也都是徒劳,反而愈发激怒了他。

她知道这样无端激怒对救命毫无用处,只能松开手放弃暂时抵抗,发红的眼眸死死地盯着他,嘴唇艰难开合,努力吐出几个不成语句的字:“你杀我……没用的。”

但很明显,袁绍正处于愤怒的风口浪尖,压根不去理会她到底在说什么。

周围的谋臣武将更是在一旁冷冷地注视着这一幕,还有人亦抱有同样的怒意,那仇恨的目光恨不能亲手杀了她。

阿笙用余光看了一圈他们的脸,最后失望地闭眼——没有那个人。

她也不知自己在等待什么,难道那位荀谌一定会救自己吗?不说各为其主,再者除去偶尔见过的那几面,两人近乎是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他凭什么要冒着触怒袁绍的危险去救她的命?

但如果是荀文若的话,一定不会眼睁睁看着她丧命。阿笙极其笃定,正像倘若他落入险境,自己也会不顾一切救他一样。

不过眼下,就连那点唯一可能的希望——荀谌也没了踪影,阿笙吊着最后一口气努力地找寻他,但是到最后,她也没看到那张有着最熟悉的五官却近乎陌生的脸。

完了,荀谌没出现在这里。

闭眼,听天由命。

就在她以为一切都结束之时,脖颈上紧缚的手突然松开了,大口大口的空气顿时涌入喉中,灌得她连连咳嗽了数声。

捂住自己的脖子,阿笙不解抬眼,看见一名满身血污的士兵跪伏于地,手中呈上一份战报,正疲惫地喘着粗气,应是不久前刚经历了场浴血恶战,侥幸逃生至此。

她心里不禁一紧,悄悄斜觑袁绍扫视战报时的面部表情,呼吸瞬间停止,只余竹皮纸在寒风中抖落的瑟瑟声,以及自己这颗心脏在胸腔里扑通的跳动。

“曹阿瞒!”袁绍忽然仰天厉声高叫,而后猛地低首,鹰隼般的目光骤然盯向正忐忑不安的阿笙,“既然如此,孤如今可以不杀你。”

而后他大手一挥,几名手下迅速围拥上前,俯身听候命令:“吾等但凭将军吩咐。”

“孤命你们即刻前往曹营,让曹孟德知道他的卞夫人如今在孤手里,是要冀州还是要卞夫人,皆由他曹孟德自己作出决断。若他还想要他的妻子活命,明日退兵回黄河以南三十里之外。”

“诺!”

正欲领命出发时,袁绍突然道了一句:“且慢,孤还要送老朋友一件礼物。”

他转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在他面前愈加显得瘦小的阿笙,嘴角上扬出一个狞恶的弧度,不急不慢地说:“曹阿瞒素来最是狡诈,没有点证见他又怎会信呢。”

他一步步逼近她,随即竟拔出腰间匕首,凛冽的锋芒在刀尖一闪而过,晃花人眼。

“孤总要让他尝些代价!”他的语气突然变得暴怒,兀地刺痛耳膜,“孤要割下你的手指,装在木匣子里作礼物送给他。卞夫人不妨猜一猜,当你的夫君收到这份孤精心准备的大礼时,会是什么心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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