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节(1 / 2)
子弹例无虚发,穿透了太阳穴和心脏。
活人很快又踩着死人的尸体冲上来。
池晏将空枪扔了,拿出一把刀。薄薄的利刃,毫不留情地划破对面之人的咽喉,太干净的动作,毫不停留,有种机器般的精准和残忍。
血溅到那张英俊的脸上,他依然面无表情,甚至连眼睛不会眨一次。那是绝对的平静。死神一般的平静。
但是他的对手实在数量太庞大。
也太顽强。
假如不是一击毙命,他们仿佛根本没有痛觉神经,无论受了多么重的伤,都会立刻爬起来,再一次冲向池晏。他们手中空空,单凭自己的血肉之躯,岩石一般膨胀的肌肉,团团地将池晏围起来。
而池晏夺不到任何武器,这同样也令他被掣肘。
他是天生的战士,有最恐怖的、野兽般的直觉。但他也只是人,也只有两只手而已。
最终他只能徒手。
即使是赤手空拳,仍然是拳拳到肉,每一拳都直击要害。拳头撞到皮肉,那种痛觉是极其真切和可怖的。像陨石冲破大气层时的力度,足以击碎一个人的骨骼。
可即使如此,还是不够。
将他包围起来的这些人……根本就不像是人。他们像是打不死的蟑螂,瞳孔里时而闪过一丝诡异的猩红,像昆虫的复眼。
松虞怔怔地望着他们。
突然一个可怕的想法,冒进她的大脑:
也许这些人的确不能算是“人”。
也许他们是被改装过,或者被注射了某种生化药剂,才能够在短时间内爆发出这样惊人的战斗力,变得无坚不摧,失去理智,只知道杀戮。
于是今夜这精妙而恶毒的计谋,终于展现出了全貌:
无论敌人是谁,他一定太了解池晏,对他的一切都了如指掌。
他是一步步地将池晏引到了这里。狙击手只是一个诱饵,为了引开他身边的人。而他最终的目的,就是要让池晏死在黎明前的最后一刻。让他在最接近希望的时候,彻底绝望。
这就是一场无穷无尽的车轮战。
他们要耗死他。
突然之间,她听到某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咔嚓”。
她眼睁睁地看着池晏的最后一个手下,被硬生生地拧断了脖子。
而她终于意识到,这是她今夜,甚至于今生所经历过的,最凶险的时刻。从来没有哪一次,松虞如此清楚地看到自己的命运。她可能真的会死在这里。
但奇怪在这样的时刻,在大难临头的时候,松虞反而感受不到恐惧。
她冷静下来,转过头去,看到了不远处的飞行器。
希望就在那里。
一百米之外。那么……近。
她还不想投降。
她慢慢地蹲在地上,蹑手蹑脚地、小心翼翼地向前移动。
没人注意到她。
她经过了一具尸体。正是刚才被拧断了脖子的人。原来他也还这样年轻,比傅奇大不了多少。软绵绵的身体被扔到地上,双目圆睁,颈椎脱臼。这就是人的生命,这么脆弱,这么廉价,像一株草,折一折就断了。
最终颤抖的手,终于碰到了……
傅奇。
满手温热的血,令她甚至想要呕吐出来:最残酷,最血腥,最直白的方式,不断地提醒着她,全部都是真的。不是道具,不是电影,是真的。
她甚至没有办法哭。
眼眶里空空的,很干涩,没有眼泪。她竭力睁大了眼睛,机械地、麻木地在他的后腰摸索,终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一把硬邦邦的枪。
她猜对了。
他们抓住他的时候,傅奇根本就没有机会开枪。
这把枪还是满膛。
松虞再一次回忆起了自己的训练。
这和哪一次都不同。这不是开玩笑。她从来没有对着活人开过枪。她从来没有在黑夜里,在阻碍视线的夜雾里开过枪。她从前没有上过战场,在满地的尸体、黄土和鲜血里,开过枪。
可是一旦做好心理建设,这一切并不难。假如池晏可以做到,那么她也可以做到。这只是一种直觉,一种身体的本能,这一切早就写在她的基因里——
松虞跪在地上,深吸一口气,双手握起枪托,扣动了扳机。
他想要吻掉这些眼泪
子弹射中头部。
松虞仿佛听到了头盖骨被炸开的声音。目标被炸成一团血雾, 踉踉跄跄倒在地上,仿佛一只负荷太满的垃圾袋,倾倒出碎裂的血肉和滚滚黄土。
下一枪。
击中咽喉。又一团血雾。
一旦开了第一枪, 一切都变得更容易。她的大脑完全停止思考, 脱离现实。身体的本能,只剩下瞄准—射击这两个最原始的动作。
不断有人倒下。不知是谁循着枪声, 转过身来。她对上一双最凶猛的、畜生的眼睛。这令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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