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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节(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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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孩子不敢哭出声,只咬着嘴唇点头,抽噎得几乎站不住脚,却还是听到赖明莉的最后一句话。

“向珊,向荣,记住了,这个世界,没什么亲情廉耻,只有有钱、有权,才能活下去。”

两个孩子点头,哭着喊她“妈妈”,“妈妈,你别走,向珊向荣还没有长大。”

赖明莉抽出衣袖,还来不及说话,已经被从大厅里涌出的人群按到在地,拳头和脚踢在她的身上,她一声都不吭,只冷冷地拿眼睛看向自己的孩子,每挨一下,身体就不自觉地抽动一下,血渍从嘴角边滴下来,很快染红了高档的波斯地毯,陈向珊和陈向荣哭着喊着冲着人群叫嚷。

“别打我妈妈,别打我妈妈。”

可是哪里有人听得到两个小孩子的声音,赖明莉很快淹没在人群里,后来,再也听不到一点声音。

蒋建志被抬上担架,他已经气若游丝,陈建词陪在他身边,两双手捏在一块儿,男人间的告别没有声音,甚至,连眼泪都没有。

蒋建志撑住最后一口气,他已经失血过多,离开似乎只在旦夕之间。

可他终究还是想告诉他的孩子,他是谁。

“建词,我有个事儿想告诉你。”

陈建词紧紧握住蒋建志双手,“我知道,我都知道。”

蒋建志几乎脱力,他孱弱地看着他,等他说完。

“前两天,王思丽都告诉我了,她说她因缘巧合,知道了我的身世。”

蒋建志本已弥留,却被这一句话惊得几乎跳起来。

“王思丽什么时候知道的?”

“中山大厦倒塌那会儿。”

“怪不得,怪不得了,怪不得他们兄妹反目,怪不得她从老大阵营里脱出来。”

陈建词被蒋建志一句话点醒,他们父子之间,似乎永远都存在着这样或是那样的问题,即便是在这样的相认关头,却还要为世俗杂事纷扰。

蒋建志腹部的血怎么也止不住,将一块又一块的毛巾染红,他撑着的最后一口气,终于也快耗尽,他想起自己当人家父亲三十三年,却还没听过一声“爸。”

他说,“建词,喊声爸爸吧。”

陈建词终于掉下眼泪,他颤抖着嘴唇,无声地用唇形喊了声“爸”,蒋建志心满意足,他闭上眼睛,七十五年的人生,从来没有为自己活过一天,曾经以为,从今天开始,能好好为自己活一活,却哪里知道,今天,不过是自己生命的终点罢了。

有些人,穷尽一生,追求得不过是别人眼中的微不足道罢了。

他念念有词,声音渐渐低下去,直到归于无声。

“珍珠,我来找你了。”

救护车还在用震天响的声音鸣叫着向前开去,一九九九年的西宁夏天的街头,梧桐树抖落一地落叶,纵横交错的高压电电线在城市的每个角落出现,逼仄的街道,低矮的平房,土黄色的墙面和砖瓦色的屋顶,高高的台阶,矮矮的下水道,还有黑灯瞎火的街边公园,偶尔有行人骑着自行车经过,好奇地看着这一辆飞驰而去的救护车,他一定不知道车里发生了什么和正在发生着什么。

一如,陈家三兄弟的人生,从这一天开始,被拉到了不同的三条平行线上,往后经年,再无交集。

爱与恨的较量(四)……

喜事变成丧事, 蒋建志在送医途中不治而亡,陈建词陪了最后一程,陈拓在开元酒店掌控大局。

他指挥着几个行政部门的人将同事一拨拨送走, 人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可谁也不敢多嘴, 可临走时脸上的表情却说明了一切。

嘲笑的有之,幸灾乐祸的也有之, 当然几个老部下一些跟了陈高鹏或是陈拓年份长的倒也是真心的痛心疾首, 可谁也不能否认的一点便是,陈家是真正的走向败落了。

从“中山大厦”倒塌开始,到杨宝莲坠湖, 再到陈建民入狱, 陈高鹏去世,最后到今天的蒋建志被刺死在庆功宴上,陈家真正是应了当年风水先生的一句话, 什么时候破了东钱湖畔的风水, 什么时候就是陈家家败之时。

人快走完时,警察也赶到了,赖明莉被打得奄奄一息,脸上被血渍和污渍糊得不能打眼看,可法不责众,人人都出手了,赖明莉也只能自认倒霉, 两个孩子哭到筋疲力尽, 陈拓蹲在赖明莉身旁,只为问她一句话。

“既然带了刀,为什么还要带上我侄儿侄女?”

赖明莉笑嘻嘻地看他一眼, 说:“让他们知道,这个世界就是比狠,谁狠就是谁赢,陈建民筹谋二十年,就是不够狠,毁在蒋建志那只老狐狸手上了。”

“我带他们来,就是要让他们看清楚,妈妈是怎么给爸爸报仇的,等他们长大了,才不会再让人欺负了去。”

陈拓脸上的表情阴晴难定,只是喃喃,“你这个疯女人。”

两个警察带着医生赶过来,将赖明莉架出去,看见陈拓蹲在边上,估摸着是亲戚或是朋友,冲他点点头,“跟我们去一趟警察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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