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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鹤唳的救命恩人,失礼、失敬。齐尚书让人看座,肖华急急摆手推辞,而后仍紧紧抓着齐鹤唳的袖子不放。
我们齐家最是知恩图报的,肖小公子只管住下、就当自家一样,有什么不自在的地方就直接和我们二少爷明说,你既救了他,他是千万都要依从的。齐夫人捻着佛珠瞥了江梦枕一眼,你去安排肖小公子的下处,就在挽云轩附近选。
江梦枕垂首道:是。
众人又叙了一会儿话,便各自散了,江梦枕最后一个走出厅堂,见肖华和齐鹤唳站在飘雪的廊下,少年回头觑了他一眼,踮起脚尖凑在齐鹤唳耳边悄声问:齐哥哥,那人是谁?
齐鹤唳转过身,目光总算落到江梦枕身上,半晌后才淡淡地说:他是二少夫人。
肖华想了一瞬,猛地瞪大眼睛,死盯着江梦枕上上下下地看,而后突然羞怒起来,哼地一声甩开齐鹤唳的衣袖,拉紧身上的大红披风不管不顾地冲到雪地里去。
江梦枕抬眸与齐鹤唳四目相对,小夫妻久别重逢,竟是相对无言。江梦枕本想了许多话,要等他回来细说,现在却觉得了然无趣。齐鹤唳见江梦枕默默无语,终于开口道:你别怪他,只是个孩子罢了。
江梦枕闻言一阵哑然,他怎么也想不到夫君归来后和他说的第一句话,竟是为别人说情,这是什么话?他救了你,我谢他还来不及,怎会见怪?
齐鹤唳嗯了一声,再次没了言语,江梦枕扭头去看飘着雪的院落,一片白茫茫的,雪片儿不知要被寒风吹到哪儿去,与他二人疏离的感情一般的苍白无力。
江梦枕更觉得没劲,伸手接过碧烟手里的伞,打发她去拿钥匙开库房,自己擎着伞自顾自地转出廊下,敷衍道:我先去安排布置了。
没有几步,只听身后传来咯吱咯吱的踩雪声,他转头一看,见齐鹤唳不近不远地跟在他身后,头发衣服上已落了雪,江梦枕蹙眉向跟在他身后的小厮道:秦戈、吴钩,二爷半年不在家,你们就不会伺候了?还不去取伞来。
两个小厮陪着笑却不动,齐鹤唳不以为意地说:不必,这点雪不算什么。
江梦枕叹了口气,他实在猜不透齐鹤唳心里想的是些什么,只得上前两步自去帮他遮住飞雪。
我听人说,受过伤的人,最忌寒气入体,伤虽好了,以后也要多加保养才是。齐鹤唳清健颀长,江梦枕比他矮了一头,伸直了胳膊才把伞罩到他的头顶,此情此景令江梦枕忽而有些恍惚,不由慨叹道:鸣哥儿竟长得这样高了。
鸣哥儿是齐鹤唳的小名,江梦枕十四岁来到齐府时,他只有十二,长得又瘦又小,在他嫡出大哥齐凤举身边站着,直似书童小幺儿。
齐鹤唳那时被养得只会胡玩,身上的衣服鞋袜都湿透了也没人管,江梦枕俯身用手帕擦干净了他脸上的雪泥,这孩子看着连十岁也没有,倒也不必避嫌,便笑着说:二少爷怎么玩得花猫似的?跟你的老嬷嬷呢?这衣服湿了又干,是要做下病的,你且跟我回去换换。他见齐鹤唳站着不动,又道:别怕,我不是坏人,是你家请来做客的,现住在听雨楼那边。
齐鹤唳吸了吸鼻涕,仰着头道:我知道,你是江家的观音。
江梦枕笑了笑,只说:我倒是姓江。
齐鹤唳好似脖子冻僵了似的仍盯着他,她们说你以后会是我大嫂,是真的吗?
江梦枕还没答话,后面跟着的丫鬟们倒先笑开了,忍不住打趣:二少爷的消息倒是灵通呢!
混说的话,长辈的玩笑而已。江梦枕瞪了她们一眼,一手打伞一手牵着齐鹤唳走在飘雪的小径上,你嫡母是我姨妈,姨妈再三请我来做客,盛情难却、因此才在你家住下。
哦!齐鹤唳低头看着雪地上踩出的一大一小两双脚印,鼻端都是江梦枕手帕上清甜的熏香味儿,忽然又抬头道:既是玩笑,那你嫁给我吧!
后面的丫鬟又是笑倒一片,江梦枕也忍不住莞尔,点头逗他说:好啊,你可要对我好些,不然我可就走了。
童言无忌,焉知不是姻缘前定?
齐鹤唳点漆般的星眸黝黑明亮,他接过油伞,把江梦枕握着伞柄的手也包在温热的掌中。大概是鸣哥儿这个称呼,都让他们想起了些旧事,二人间总算生出点微末的温情。
秦戈和吴钩跟在他们身后,见两人相携而行,那油伞全歪到了江梦枕那边,不由偷笑着互相挤眉弄眼。在他们看来,二位主子实在相配,并肩踏雪而行简直是神仙笔下的图画,那个什么肖小公子,也许不过是二少爷可怜他年幼失怙,单纯看作恩人罢了。
我该把肖小公子安排在何处呢?江梦枕试探着问,这件事实不好办,齐夫人是故意难他,安排得太好太近,似乎就预示着肖华以后的归宿,安排得远些差些,又显得他小气嫉妒、不知感恩,左右都不讨好。况且他也实在不知道齐鹤唳的心思,这话本般的救命之恩要如何报答?肖华爷爷的托付是怎样的托付?肖华现在还小,倒是不急着如何,但最怕没名没分失了规矩,就不是仕宦人家待恩人的做派了。
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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