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4)(1 / 3)
满口的堂皇之词他说出来都觉得可笑,齐鹤唳自问从不是什么心怀天下、格局远大之人,他向来只想做江梦枕的小相公罢了,但情势人情都逼得他不得不去做这个大丈夫,他望着天空伸出手,月光与飞雪都是握不住的,一如他再也无法挽回的人,夜深了,雪也越来越大,要我送你回去吗?
不了,你先回去吧,江梦枕坐回原处拿起茶杯,我还想再待一会儿
好,你注意保暖,早些休息。齐鹤唳一个人走进风雪里,他身上沾染的香气很快被江风吹得所剩无几,雪地上留下一串清晰的脚印,而后又很快被新雪覆盖,好像没有人来过一样。
三天后,一封快马急信被送进军寨中,齐鹤唳拆开一看,见正是期盼已久的青羽军的回信,信中的措辞很客气,来使的名字更是熟悉,齐鹤唳略一思忖,这人不正是武溪春的大哥吗!他抓着信急往江梦枕的营帐走,刚行了几步又颓然站住,终是拜托南宫凰把信送了过去。
好事开头便不止息,红巾、黄眉三军也都同意了会盟,甚至由主将亲自前来详谈,四大义军齐聚,局势越发风起云涌,不知从哪里传出一条耸动的流言,说是有人看见大江中跃起一条金龙冲天而去,此事一传十十传百,越说越是煞有其事。
南宫凰拢着手坐在江边垂钓,瑜哥儿捧着一本史书坐在一边静读,江梦幽有意让江氏与玄甲军的联系更加紧密,便让瑜哥儿称南宫凰为老师,学些经史子集、帝王心术。南宫凰想要试探这孩子的才具和心性,这些天只带着他到江边垂钓,什么也不曾教授,只扔给瑜哥儿一本史书由他去看,这已是第十天,南宫凰见他不骄不躁心里已很满意,终于和他搭话道:瑜哥儿,你从这书里读到什么了?
瑜哥儿如冰雕玉砌般的小脸上露出一个淡淡的笑,我看的是,篝火狐鸣、拔剑斩蛇。
南宫凰眼睛一亮,故意问:你为什么单单看着两个故事呢?
我们在江边,每天只能看见鲤鱼,南宫先生又为什么说看见了龙呢?
孺子可教也!南宫凰哈哈大笑起来,把钓竿从江水里提出来,指着笔直的鱼钩道:你记着,我教你的第一课不是谶语童谣、怪事异象,而是愿者上钩!无论是篝火狐鸣还是拔剑斩蛇,这些装神弄鬼的事最后能够奏效,根基还在于顺应了人心所向,人的所愿是什么、所求又是什么,驭人之术由此而始,你须仔细琢磨参详。
瑜哥儿默默把他的话记在心里,这时营寨里传出一阵高亢的号角声,南宫凰收起钓竿,神色中难掩兴奋,是义军的使者到了!风云际会、鱼跃龙门,我的话岂是虚言?
江梦枕在营帐里焦急地等着,青羽军的使者已经在大帐里与齐鹤唳谈了许久,他不知道结果如何、更急着要见武大哥一面,问问他武溪春的近况。
武大少爷这边请,公子一直等着您呢!
碧烟撩开门帘,武大哥爽朗笑道:江公子,别来无恙?
三人虽只见过几面,但因为武溪春彼此都不陌生,江梦枕赶紧起身上前,武大哥,书信不通、久乏问候,贵府众人可还好么?桃源如今身在何处?
他与我的父母妻儿都躲在外地的庄子里,英扬带人护着他们,想必是安然无恙的,劳烦江公子挂心了。
江梦枕心里一松,那就好如今乱世飘摇,回想在京时的繁华安乐,真如一梦。
可不是么,青羽军中有许多京城人氏,众人所愿,也是打回京城、重返家乡,武大哥叹息道:青州营有你解囊相助,在三年前得以保全,我们京畿戍卫营就惨了,兄弟们死了大半,活下来的不过五百,后来遇到了同样伤亡惨重的羽林军,三合为一点算下来,只有千余人。京城大战前,镇国公带着晋王往北逃,京里的许多贵戚高官也跟着他们一路奔命,我父母乱了心神,也想从众离京,幸而英扬把他们劝了下来,把我们两府的人带到京郊山中暂避,真多亏了他!你可知道那些逃走的人是什么下场?狄兵到底还是追上了他们一阵砍杀,这些人俱都是王孙公子、养尊处优,哪儿有什么反抗之力?互相踩踏、哭声震天,那场面别提多惨了 我还看见个熟人,你猜是谁?
是谁?江梦枕手心冒汗,勋贵间总是沾亲带故,他生怕是故交亲友,即使并不亲厚相熟,也让人闻之伤心。
江公子不必害怕,这人死了,我不觉得可惜、只觉得痛快你可还记得李青萝吗?
江梦枕啊了一声,是她!那安致远呢?
我们两军中与这些人颇有亲故,得了消息收拢残兵去救他们,到了地方一看,所能做的也只有收尸罢了,听活下来的人说,晋王中了流矢、生死未卜,追兵赶来时,李青萝在逃命的人群里跌了一跤,安致远根本顾不上扶她、抱着儿子撒腿就跑,不等狄兵来杀,她已被人活生生地踩死了!这真是从哪儿来的回哪儿去,武大哥冷哼一声,卑贱之人就算飞上枝头,最后也还是会死在泥水里,我可没那么好心帮她造坟修墓!
江梦枕一阵唏嘘,那些权贵命妇们本就看不起她,这种时候她的丈夫都不管她,别人又怎么可能伸手相助?李青萝拼命地攀着安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