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2 / 3)
泪来,低声道:淑慎。略有迟疑,但最终将她靠进怀里,那拉氏紧紧地抱着他,也淌下泪来,继续微笑道:皇上,您一定要保重身子……
空中不知哪里突然隐隐飘来戏里念白的声音:
看镜中人朱颜瘦
看爱与恨新又旧
看灯如昼 泪湿透
看谁来约 黄昏后
(注:这是延禧原剧主题歌结尾的昆曲念白)
皇帝喃喃地说道:你是朕最后一位潜邸旧人了……他的背影渐渐模糊远去……风雨如晦,巍巍紫禁城,一片萧索苍茫……
皇帝和那拉氏的最后见面,没有人知道,连容妃李玉都不知道。
之前的三月二十三日,皇帝还下了一道嘉奖皇后侄子讷苏肯的谕旨。但皇后被幽禁的消息早已不胫而走。
五月初二日,侍郎阿永阿因力谏不可废后而被贬往回疆;五月十四日,收缴那拉氏娴妃娴贵妃娴皇贵妃皇后四份册宝夹纸,但未褫夺皇后位号。五月初十日,晋封令贵妃魏氏为皇贵妃,摄六宫事;六月十一日,行皇贵妃册封礼。
李玉十分感慨,自己那年因不忍“救”下的“吃了大亏”的魏贵人竟然成了六宫之主,他被尊为储秀宫第一功臣。德保奕禄吴敏及朝野上下诸多汉臣均大喜过望,和亲王病卒,中宫获罪,庙堂里即将迎来清明新气象。
永琪和依博尔明白了,潘嬷嬷所参与调查的宫中旧事,是和皇后有关,虽然不知内情,永琪想起母亲当年在宫中的坎坷,心里更戚戚然。潘嬷嬷缄口不言,他知她为难,便去皇帝面前为皇额娘求情,又说四哥之过不应牵连皇额娘,袁春望作恶皇额娘又不知情,但皇帝不允,却不提其他。他又去请求皇祖母,太后见到他,一如既往喜笑颜开,但也不肯说此事。他再去问容妃和傅恒夫妇,三人只说教他置身事外,而海氏什么都不知道,也说不出什么。(注:皇子都称皇后嫡母为皇额娘,称自己的生母为额娘。福康安称容妃为皇额娘是因为早年过继时所下的圣旨)
邵璠在家中上香好好告慰了先主汪由敦,汪家本是常州的世代盐商,正是先主因当年南巡时怀疑弘昼,趁回乡省亲之机,在两淮盐政衙门和扬州盐商中间安排的人通过多年探查,甚至翻遍了烟花柳巷,梨园戏苑等,才揭露了普福和弘昼的秘密,通过盐引大案的爆出并与傅恒联手,一击即中。汪由敦秘密安排此事,汪府中就只有邵璠一人知情。
左都御史自乾隆二十八年授了张泰开,当年,胡中藻案发,张泰开因曾为其诗集作序,部议夺官治罪,是皇帝免其处分,因弘昼助澜文字狱,所以他对弘昼极有心病。而满缺勒弥森是宗室黄带子,早年曾和雅尔哈善交好,他也不喜弘昼。都察院弹劾弘昼邀百官观办活丧亦是扳倒弘昼至关重要的引线。
邵璠这些年亲近了傅恒,彻底明白了,傅恒为什么不招幕僚,他不需要招收幕僚,他实现所有目标,所倚靠凭借的就是拿住圣心,还不用牵累同僚和下属,更加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他终于知道玉京园的甥少爷便是五阿哥永琪,明白了见他第一面时的那些感想,原来,傅恒和五阿哥是在“结党”。
暗中依附弘昼和皇后的人在实质上土崩瓦解,从朝廷到地方,这些人大都是满八旗的官员,也有一些汉臣,心里都惶恐不安,不知皇帝到底知道些什么。京中曾暗中参与谋划万寿节举事的人当时并未收到最后发动的讯息,但那天之后弘昼便“病退”,闭门不出,音信全无,皇帝却并无什么后续动作,但彼此之间都不敢再私下来往。宗室众人只觉得从此清静,很多人心里暗自高兴。
六月十五日,是弘昼和海安七七四十九日期满,断七之日。这天,和亲王府举行隆重的祭奠,焚楮烧纸,请僧人、道士放焰口,喇嘛们诵经,萨满太太跳神。按照弘昼遗言,只让宗室的王爷吊丧,臣僚一概未被邀请。
于是各位王爷家派人来催纸钱、锡箔元宝等助祭,做足了礼数,王府里大办酒席招待,铁狮子胡同整条街都水泄不通。到了吉时,在王府内的祭坛上,将大批一人高的纸扎楼阁房宅焚化,这些纸扎有的内置锡箔元宝;有的内置金山、銀山,山上饰草木鸟兽;有的内置满汉全席,有的内置美貌的少女,花花绿绿,极尽奢华齐整。
自弘昼被圈禁,永瑺不知就里来“探病”,都被挡在了王府门外,说是和亲王不便见客。弘昼死后,他又登门求见吴德雅,吴德雅也不见他,只叫人和他说,自己新丧,心伤亡夫,不忍见面。于是这次出殡,他之前便给吴德雅送上两千两银子,说不枉自己和和亲王叔侄二人多年亲厚。吴德雅拜帖感谢了他。
弘昼这些年常常称病不上朝,虽然家里还是客来送往,宗室都觉得他在搞鬼,自去年万寿节后,弘昼正式“闭门养病”,门庭才冷落起来,永瑺是少数几个在弘昼“养病”和“病”死后还顾念旧情的人之一。但这日来后,吴德雅也没有和他说还礼之外的话。
多罗也来了,这是他在弘昼被圈禁和死后第一次被允许进和亲王府。他跪在吴德雅面前,吴德雅叹了口气,道:你何必总来求见,王爷不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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