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05 以爱为牢(2 / 2)
她很能忍,始终不曾开口抗议──她也心知肚明,他在床上有多卖力,就代表他对她的歉仄有多深。舔舐着他淌着汗水的背脊和胸膛,这身体既属于她却又不属于她,佔据他的欢快中总是带着点扎人的悲绝。但这打从一开始就是她自己的选择,她只能将这委屈默默吞下去。
只因她始终相信,总有一天他能完整属于她。她也只能这么相信,否则她就会在一夕之间崩塌。
那一夜杨子容入梦正酣,黑暗中却隐约听见细碎的抽噎声。他迷濛睁眼,见到孙瑞涵正伏在他身侧,哀哀啜泣。
「怎么啦?」他带着浓重的鼻音说,下意识地伸手轻抚她头顶。
「你爱我吗?」她呜咽着问。
「嗯……?」
「你是不是从来没爱过我?」
「我……」一阵睏意袭来,他也不记得自己回应了些什么,又再度朦胧睡去。
隔天孙瑞涵起床去上班,一切如常,没提昨夜之事。杨子容不禁怀疑这段插曲究竟是真实的,抑或是自己在发梦。
蔚晏的惨况毫无好转的跡象。不但有欧庆明一天到晚恐吓要开出天价税单,立森银行更不断来催讨债务。沉恪詮死前已连续好几个月没缴贷款,催收函不知已收了多少封;现在收件人已经改为杨子容,不论他再怎么努力赚钱,这些债仍是填不满的无底洞。他认为再这样下去,下一个烧炭的就会是他。
他不能不开始做些打算。几经琢磨,他只能打电话给那个他唯一能信任的人。
「子容,你最近如──」白鸿砚一接起电话就要开始婆婆妈妈地关心他的近况。
「你能借我个帐户吗?」杨子容猝然打断他。
「帐户?你要干什么?」
「把我的钱转过去。」
电话那头一声惊噫。
在孙瑞涵面前,杨子容越发笑不出来。他不认为她的隐忍能够撑多久──他一直在等待爆发的那一刻。
「子容,」终于那天她不忍了──听到她呼唤的语气他就知道了,只得认命地闭上眼睛──「我知道你的苦,但你从来不说,要我如何为你分摊?」
他嗟叹,「瑞涵……我很抱歉……」
「我要的不是你的抱歉!」她倏地大吼,「你不愿意把你的困难告诉我,也不愿意让我帮忙,甚至不愿意和我谈谈生孩子的计画……你还当我是你老婆吗?」
这样的暴怒不像她,他知道这是因为积累太多。
他一贯清澈的眼此刻却雾浊了,幽沉沉的一如她眼中的他,「我只是不想拖累你。」他能说的也仅止于此。
孙瑞涵用尽力气含住在眼眶打转的泪水,好不容易才得以开口,声音却是嘶哑的:「你始终当我是外人。」
他说不出话,竟是无力否认。
诸如此类的争吵日日重演,磨得彼此都疲惫不堪。
公司和家里两头的压力,压得杨子容快要喘不过气,却竟连一个能短暂逃离的地方都没有。于是下午他放自己半天假,溜出公司跑去吃拉麵,决定吃完后自己去个什么荒郊野外走走,放野一下心情。
下午两点,拉麵店内只有一两组客人。店内有整面落地窗,看着窗外熙来攘往也是一种愜意──
他却忽然看到了什么,直觉拉起了警报。透过窗面清楚见到两个裹着厚重大衣的人影,正在对街等着红绿灯;秋老虎发威之际,这样的装扮不大寻常。
他直直瞪着那两人的衣兜,其中一人不经意的转身动作,外套隐约透出一个形体,很像是枪的形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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