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节(3 / 3)
定在了18点:-(
早逝
已是冬月中旬。
还在养病的宝因已两三日不曾出过微明院, 挽着的乌髻上也少插丽饰,只有珍珠排簪与两支金珠簪子落在黢黑发间,所穿更是几载来常在屋中穿的交领绛色小袄,外头再拢上件胭脂红的旧袄, 下着石青色的棉裙。
这样的红, 却更衬得她面容白皙。
理完万年县那边的账目后, 宝因一面把几上的木筹拢在左手, 一面伸手将远处的算子筒拿来,只听一声闷响, 木筹便被装入其中。
歇了会儿,又坐在榻边, 绣着孩子的襁褓被面。
玉藻端来盏热腾的烤梨时, 正巧看见女子在钻研针线, 因担忧她还在咳,只恐是被寒风侵体,休息不好更甚, 想着想着便道:“明儿再绣也一样的, 且还有三四月可等的呢。”
宝因指腹摸了几下:“闲着容易瞎想, 屋里够热,不妨事。”
玉藻缄默下来, 不敢再多嘴, 弯腰在火盆中添加了些薪炭便出去了。
林卫隺失踪已半月有余,至今没寻到人不说,便连个尸骨都瞧不见, 除却刚开始的那几日, 轰轰烈烈了番, 近来众人都渐渐归于平淡, 不再提这事,静静等着结果,其实结果是什么,早显而易见,就连裴灵筠也不再像最初那样哀痛到昏厥,而是变得沉静。
可相处多载,阖府上下又哪有真的舒畅的。
才出去,玉藻立即高兴喊道:“大爷回来了。”
自那个雨夜分开后,宝因也很久没见过男子,闻见声音,匆匆搁置下绣到中途的祥瑞,下意识的便抬头看向里间门口。
为处理陵江水患,安置灾民,还要安抚措置被淹田舍的,林业绥连天来都宿在尚书省值房,今日才商议出被淹田舍的安抚措置政令,上禀天子后,只等中书、门下两省拟诏下发。
他进到内室,与女子温润一笑后,先去东壁解下大氅,换了衣袍,中间有侍婢搬来圈椅,随后又坐在炭盆旁,烤着火取暖。
望见男子身形消瘦许多,坐着沉默不语,宝因也就按捺住心间潮涌,安安静静不去搅扰,大概是他这些日子累坏了,又有林卫隺的事放在心头。
只是情绪一动,便忍不住喉咙里的搔痒,她将针扎在线球上后,赶紧从旁边榻上捡起帕子,偏头捂嘴,咳出几声来。
越想要止住,便咳越厉害。
断断续续的咳声使得林业绥回过神来,瞧见妻子一双杏眼带着水光,无奈起身,嗓音清润:“这些日子是如何照顾的自己?”
宝因好不容易止住后,喉咙不受控的吞咽了下,见他一步步的朝自个走来,语气还带着指责,颇有些委屈的温软开口:“我冬天向来都是要咳几日的,也不是第一次了。”
走到榻边,林业绥垂下视线,伸手去端小几上的那盏煮梨,舀了勺,亲自喂过去,又不经意瞥到绢布上的瑞兽幼崽:“怎么都不好好歇着。”
汤水已不再滚烫,正好是温热的时候,宝因张嘴,吞入喉中,指尖拽着衣袖,拉他一块与自己坐下:“闲也是会闲出病来的。”
林业绥顺从的踩上脚踏,看着妻子孕六月的腹部,不由想到从前,担忧问道:“近来可闹得厉害?”
提到孩子,宝因不禁露出柔和,缓缓摇头,想要让男子亲手触摸此时正在动的胎儿时,眼眸抬起却愣住,她若无其事的打量着男子执匙的手,指节又更削瘦,眼下亦泛着几日未眠的青色,他们都小心翼翼的在维持着往常的静好,谁也不提发生的事,可自欺欺人又能捱几时。
贝齿嚼烂夹带着的软烂梨肉,宝因主动戳破:“卫隺还没消息?”
林业绥微楞,然后继续舀汤喂她,不露辞色道:“陵江沿道都已搜寻过,长江入流口也找过,被冲走的百姓全部找回收尸,没有他。”
宝因不由欣喜:“那便是没被卷入洪水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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