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牧既然答应了请求,自然会尽力做到最好。
在特意细问了一些宁父的生平事迹后,三易其稿才最终写出一篇满意的墓志。
毕竟这东西不光是写给活人看,还是写给后人看的。
不光代表着宁家,更是他陈青天的脸面,自然马虎不得。
三日后约定的时间到,宁毅怀揣着准备好的物事来到县衙,直接被引入后宅偏房。
一番见礼过后,陈牧将墓志递了过来
“你来看看如何,若有不妥本官再改一番。”
宁毅连忙双手接过,仔细拜读了一番。
哪怕此刻心思都没在这上面,也看的不住点头,心道:不愧是状元之才,我宁毅脑袋挤破了都写不出来一半的文采。
“宁毅代家父,代宁家,谢过县尊大恩”
说这话宁毅屈膝再拜,却被陈牧一把拉住,颇有感触道:“即是同乡便无须多礼,身在异地,同乡便是亲人呐”
宁毅没有顺势起身,而是执着的跪了下去,从怀中取出早就准备好的账册,高高举过头顶。
“县尊,此乃宁家总账,记录着宁家全部家当以及一切相关往来”
“请县尊救我”
陈牧见状脸色一沉,便凝眉怒喝道:“本官要你宁家总账做什么?还不快快收回去”
“原来还敬你乃是一名孝子,不想竟是狼心狗肺之徒”
“你怎敢妄图贿赂本官,岂不闻大明律也”
宁毅跪在地上手托账册,忍不住失声痛哭,将过往所受的委屈,如今所受的欺压等等“一五一十”说了个遍,最后更是不住叩首哀求
“与其将家中产业交给他人鱼肉百姓,草民宁可将其献与县尊,也可救万民与水火之中”
“若您不答应,草民全家都有性命之威,灭族之祸”
“求县尊救救草民吧”
宁毅跪在地上哭的泪眼滂沱,不住的哀求痛哭。
最开始的确是演戏,可说着说着也是真动情了。
商贾难,没有背景的商贾更难。
在百姓眼中他们是大户,每日吃香的喝辣的,娇妻美妾好不滋润。
可在官儿眼里那就是一头头大肥猪,什么时候需要就宰一头。
而一旦出了事,那就是灭族之祸。
官儿真的会下死手,倒是他宁家想留根香火都难。
陈牧看他哭的实在伤心,也忍不住心中泛起了一丝同情、
他也是商贾出身,深知其中艰难与危险
若非太宗皇帝改革,连科举都参加不了,又何谈如今的位子、
“快起来吧,起来回话,男儿有泪不轻弹呐”
陈牧将人扶起,伸手过将账簿又推了过去,拍了拍宁毅肩头宽慰道:“你放心,只要在本官治下,绝不会有此事发生”
“就算将来本官调任了,若有不平之事,你也可来信与本官诉说,必为你做主”
“这账册你还是拿回去吧,本官岂是那等贪人家产之辈”
到底当了这么久的县官,话说的义正辞,完全忘记了到底是谁授意查的宁家。
宁毅一看他真不收,整个人可有点傻了,接过账册的手都在颤抖。
“大大人”
他还想在努力一次,可看见县尊脸色又阴沉几分,立刻不敢再说,只能期期艾艾的告辞离去。
那背影之凄凉,仿佛被黄毛始乱终弃的少女。
陈牧看着远去的背影,心中也在不住的衡量。
要说他对这宁家的投效不动心那是假的,可想让他就这么把账册收下可不行。
人心隔肚皮,谁知道这满脸真诚投奔的宁毅,是不是也是一个演技派?
他可没忘了身后还有薛诗婉和那狗知府盯着呢。
前些日余合过来把挖堤的事与他说了,当时把陈牧吓得一脑门白毛汗。
结合紧随其后的调粮,哪里不知道那笑面虎的知府对他动手了。
当时就连呼侥幸,要不是阴差阳错,哪怕他有背景,这官也别想做了。
此刻来一人投奔,还是之前全无接触之人,怎能不让他起疑!
然而让他放弃这么一个助力,也真有些舍不得。
陈牧琢磨了半天,便喊来张三低声吩咐道:“今夜三更你去宁家,若后门开着你便进去,就说夫人发急病,需要他家的醉月清做药引”
“他问你夫人为何发病,你就说是因为知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