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2 / 3)
宋太师见她不恼,继续语重心长道:“如今是父亲还在,你使个性子,耍个脾气,父亲都纵容着你。可父亲年纪大了,以后我要是不在了,你不还是得靠你那几个兄弟?要是把跟姨娘的关系搞的太僵,让你兄弟怎么办?他是帮姐还是帮娘?”
“嗯。”宋朝来垂下眼眸,“我这不是也没提她吗?”
明明是宋太师自己提的江姨娘。
“欸,父亲知道,我的朝朝向来都是最通达懂事的。”宋太师欣慰地点点头,“不过也不必走的这么急,魏家那边久不住人,先派人去收拾妥当了,你们再回去。”
宋朝来道:“家奴僮仆都在家中看院,先前已经派人去通知他们收拾房子了。”
宋太师抚须,“既是这样,那等箱笼都收拾妥当后,让二郎送你们回去。”
“不用麻烦二弟了,我们自己回就行。”宋朝来拒绝道,宋瑾应该也厌烦她了,她也不想再给他们添麻烦。
“这哪儿能行?让外人看着你们孤儿寡母,还当你们好欺负,就让二郎送你们回去。”宋太师语气不容反驳,又叹道:“魏氏没有男人,可宋氏不是没人。”
闻此,宋朝来鼻子蓦地一酸,想到夫家的过往风华,而今凋零落寞,心底难免又是一阵酸楚。
不多时,魏云卿由两个傅姆扶侍着到堂中跟宋太师辞行。
一席菱纹拖尾缃罗裙映入眼帘,往上是件浅水蓝云纹交领襦,腰垂珍珠金玉所串禁步,环佩泠然,衣袂翩翩。
少女头梳分髾髻,两鬓垂髯,髻上的黄金花枝步摇冠,随着少女的脚步而轻动。
魏云卿摒弃过往男子的习惯,以一个接受过最严苛礼仪教导的世家贵女,最端庄得体的姿态,款步而来。
一步一婀娜,一步一聘婷,行过处花香习习,灿然霞举。
地上摆了个半旧的软缎垫,魏云卿双手举过头顶交叠至额,缓缓跪倒,身躯弯作弓形,肃拜叩首。
磕头行礼后,方挺直腰背,双手交叠平放于腰间,朗声道——
“阿公,吾来辞行。”
宋太师微一颔首,对她抬手,魏云卿方起身站定。
宋太师慈言叮嘱道:“阿奴,今日归家,便待出阁,此去莫忧,入台城,有阿公。”
魏云卿眼眸微垂,抿着唇,颔首道:“是。”
宋朝来接过冬柏手里的帷帽,亲手给魏云卿戴上,帷帽边缘垂下了四尺多长,薄如蝉翼的素纱,将少女的身形全部笼罩。
“走吧。”
日正当中,天朗气清。
太师府前车如流水马如龙,一眼都望不到边际。
仆役们已经收拾好了母女二人的箱笼细软,宋太师还吩咐下人从府库给她们装了几车的绫罗珍奇、古玩字画送行。
只说他的室内资财,儿女都有份,女儿就算是出嫁了,该她那一份,也不会少。
这无异于向人表示,我闺女不仅能在娘家吃白饭,吃不完的,她还能带走。
江姨娘气的眼红,觉得宋太师是在公开打她的脸。
太师处事也忒不公了。
明明是宋朝来刁难她,打了钟灵毓,最后反倒是自己被罚夺了管家权,宋朝来不仅没受一点儿责罚,还能得到这么多宝贝安抚。
而这无非是因为宋朝来的女儿要做皇后,她越想越委屈,跺跺脚就回了自己房里生闷气。
宋瑾已在府外等候多时了,见宋朝来母女出来,连忙打起车帘,请她们登车。
宋朝来淡淡的,让魏云卿先上了车。
宋瑾捏着车帘一角,脸色无措而羞愧,背后论人,是他之过,还被人听了去,便更觉难堪。
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提魏绍,对宋朝来而言,可以议论她,但不能妄议魏绍。
在宋朝来登车时,他垂着眼、抿着唇,低声道:“大姐,昨天晚上的话,我混说的,你别放在心里。”
宋朝来若无其事道:“你说什么了?”
“嗯?”宋瑾一怔。
“非礼勿听,我什么都没听到。”宋朝来说完,便一低头,登上车,自顾自放下了车帘。
宋瑾回神后,笑逐颜开,拿起鞭子,驱车上路。
长水巷位于清溪大桥东侧,往北是东郊皇族居住地,往西是太庙,往东便是南市了。
自魏云卿的曾祖父起,魏氏便于此居住,不过魏氏人丁不盛,五服内近宗几乎没有人了。
据闻远宗还有一些在繁息,只是血脉遥远,又从未来往过,魏云卿也都不认得。
附近住的多是一些清贵士族,魏云卿住到太师府后,就不大来这边走动了,故而左邻右舍也不怎么认得。
可今日母女二人回来,长水巷却是好不热闹。
魏家门前的街道上,早已散聚了一群优游无事的世家子弟,听闻准皇后美若天仙,个个翘首以盼,想要一睹准皇后芳容。
运载着箱笼的车马在府门前停妥,宋瑾率先下车,随后出来七八个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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